視。
“流弋?”葉阡程在他身邊蹲下,聲音很輕柔地叫了一聲。
“你認錯人了。”
聲音有些乾澀沙啞,但是迎上來的目光清淺透亮,淡灰色的眸子轉動了一下就彆扭地不再看他。
他當然不會認錯人,只是眼前的人變了許多,連那天晚上的驚恐都不見一絲一毫,所有情緒在看見他的那刻就已經收斂乾淨,好像他們真是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
葉阡程看著男孩手腕和脖子上都有青紫色,像是情|色的痕跡,身上穿著的黑色襯衣亂亂地包裹著身體,擋住了視線,也擋住了啃個更多的痕跡。這樣的情景很像那年在陳舊巷子裡遇見他時的樣子,破敗,柔軟,真個人瀰漫著一股墮落又引誘的氣息。
後來每次回想起窄巷裡的相遇,他都會覺得自己那一刻的想法很不可思議,就好像一隻山羊忽然發現自己是食肉動物一樣。流弋勾起了他靈魂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屬於暗黑的質體,這種感覺很新鮮,還有些危險。
葉阡程抬手想摸摸流弋蒼白的臉,這是他曾經喜歡的動作,指尖觸碰的時候少年總是後知後覺反應慢半拍地慌亂緊張,然後低垂了眼瞼,耳尖發紅。
這兩年裡他總是刻意避免想起這個人,但是在見到他的這一刻,那些他曾經不甚在意的細節還是潮水一樣擠進腦海裡,而且是放大一樣越來越清晰。
這一次流弋沒有躲開,只是擋開了他的手,神情依然虛弱和冷然,抿緊了唇,拒絕和他說話。
葉阡程回過神來,兩個人的眼神觸到一起。如果沒有看錯,流弋眼底閃過的應該是恨意。很淡,但是足以被發現。
“別蹲在這裡了,跟我走。”葉阡程改為去拉他的手腕,聲音刻意放得很溫柔。
誰的沉溺
葉阡程很少對誰親密,所以當他在牆角處的男孩身邊蹲下時,唐譯澤很認真地看了那個男孩一眼,但是視線被葉阡程攔住了一些,看到的只是個清瘦的側影。他有些好奇葉阡程在說什麼,一直垂著頭的男孩這個時候卻忽然把頭抬了起來,也讓他看清了那張臉。
是張眼熟的臉,他想起自己似乎是在酒吧裡見過幾次。
他去那間酒吧的次數不多,但是這個男孩妖嬈美麗的外表很容易讓人過目不忘,第一次看見時覺得驚豔,難免多看幾眼,然後發現並不是自己喜歡的型別。不管外貌還是氣質,男孩身上的氣息都太過濃烈了,豔麗到了極致,就算無毒,也讓人覺得虛假和不想靠近。
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就是這是個無法不讓人聯想到肉|欲男孩,衣服穿在身上給人一種多餘的感覺。那具瘦削蒼白的身體在gay吧那種淫|靡晦暗的環境裡有種獨特的性|感誘惑,而且完全掩飾不住,只要是圈子裡的人,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同類。
黑夜換成白晝,沒了五顏六色的燈光,五官變得更清晰,目光清明,但唯一凸顯的也只剩那種病態的蒼白,很難和夜色裡妖媚乖順的形象重疊在一起。
流弋出了公|安局時被外面的陽光刺得眯起了眼睛,像是在黑暗環境裡生活了太久的小動物,瞳孔驟縮,表情有點茫然。
他抬手擋了一下光線,痠痛的身體很難站得很直,走起路來肩膀微微垂著。
葉阡程跟在他後面稍遠一點的地方,表情莫測。至少走在他旁邊的唐譯澤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情緒。他忽然有些好奇葉阡程怎麼會認識這個男孩,一個MB,和他的生活看不出一點交集。
唐譯澤把自己的車開過來,眼神詢問葉阡程,你們這是什麼狀況?
“流弋,先上車。”葉阡程從後面拉了流弋的手臂,語氣溫和剋制,但是不容抗拒。
流弋回頭瞪他,沉默無言,掙了一下沒掙開,被葉阡程硬塞進車裡。
一路沉默。
唐譯澤在後視鏡裡看車後座的兩個人,那個叫流弋的漂亮男孩從一上車就閉了眼睛靠在車窗上,累極了的模樣,似乎是睡著了。至於葉阡程,他總有本事表現得若無其事和淡定從容,讓人錯以為任何事情都對他無甚影響。
“停車,我要下車。”車子開到一半時流弋忽然睜開眼來,聲調低而暗啞。
唐譯澤在後視鏡裡看葉阡程一眼,繼續開車。
流弋於是轉過頭去看身邊的葉阡程,“我住的地方過了。”
“先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葉阡程抓了一下他垂在身邊的手腕,上面有淤血的痕跡,有的地方還有傷口。
流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翹了一下唇角,眼底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