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麥,你知道嗎,我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接受,即使我自己發生什麼。但是你知道嗎。現在有人在懲罰我的木木。”
李麥說:“誰在懲罰木木?”
我坐在李麥的沙發上,那對面窗戶的簾子被一隻大手拉上,兩個白色的肉體在簾子的縫隙裡做 愛。
我並沒有和李麥說什麼,我在她的房間裡短暫地停留了片刻,我說:“李麥,我要回去了。”
李麥說:“穆樂,你要去哪?”
我說:“回家。”
李麥說:“你的家?”
我說:“是啊。”
她看著我,那雙眼睛,如霧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特別清晰,像是有人故意撥開了一層霧靄,他讓李麥的眼睛清澈透明,那眼睛穿越而過的,是從她的體內迴圈往復的生存血液,那裡麵包括追求幸福、快樂和自由的成分,它們曾經和我的血液揉在一起,共同反抗灰暗的世界。但是今天它們僅屬於李麥一個人。
她的眼睛對我說,穆樂,那我們怎麼辦呢。
我完全能讀懂,但是我給不了她任何答案,因為我自己也沒有任何答案。
我出門的時候,一直向前走,而李麥就在門口看我,她落寞地站在那裡,我走到很遠的地方,還回過頭看了一眼,那身黃色的衣服,淡藍色的裙子,在遠處像一幅圖畫一樣,被兩種顏色胡亂塗抹的圖畫。
回到開市我非常想見到穆曉。因為穆曉在之前打過電話給我,她說她想回一趟老家,她說最近比較累,她想回去看看媽媽。我說,我還在外面,等我回開市你再考慮回家的事情。穆曉說,我最近在準備行李,你那邊要帶點禮物什麼的我過幾天來就過來拿。我說,那好吧,我讓安島先準備一下。
穆曉來到我的家裡,我將一些送給爸爸媽媽的禮品都裝成一個小箱子,我親自送到車上,穆曉走的時候,還和安島說了幾句話,我在外面等她,她出來的時候,炫紅的連衣裙像一團燃燒火光的蝴蝶,她的光芒比門外的陽光還要強烈,我忍不住將眼睛遮住,用我的手背。她走到我的面前,那耳垂上的紅色點綴,像一對犀利的眼睛,細碎的光澤,刺得我發痛。
黑色吊橋 14
穆曉被餘感的朋友叫去酒吧裡玩的那天,是從我這裡拿走行李的第三天,儘管她非常不想去,她還說要回老家一趟,抽不開身。但是餘感的朋友說,希望她作為朋友能參加一下。
他們在酒吧裡瘋狂地玩,他們包了一間包房,這些是餘感的朋友,他們點了一堆紅酒。
他們互相打鬧,餘感總是哈哈大笑,幾乎要將身體笑成一團。他總是叫穆曉多喝一點。穆曉說,我不能喝。
餘感的朋友說,誰不知道你很會喝酒。
他們互相勸酒,像一團泥濘趴在沙發上、桌子和地上。
有些朋友開始笑餘感,他們說,餘感,你的妞還是你的嗎。
餘感說,誰啊,穆曉嗎,早就被我操爛了。
穆曉說,餘感,你真是王八蛋。
餘感說,我就是啊,我是王八蛋,你是王八蛋的女人。
穆曉說,你真是王八蛋。
餘感說,我就是啊,我是王八蛋,你是王八蛋的女人。
穆曉說,你真是王八蛋。
餘感說,我就是啊,我是王八蛋,你是王八蛋的女人。
穆曉說,你真是王八蛋。
餘感爬起來,他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瓶酒,他咕噥了一口,他歪歪倒倒地走向穆曉,他將穆曉按住,重重地跪在穆曉的大腿上。穆曉說,你幹嗎,我痛。
餘感說,穆曉,我愛你。
他的大手掌按住穆曉的臉,大拇指鉗住她的嘴角,然後拿瓶口堵住她的嘴,將酒灌進她的喉嚨。
穆曉拼命地咳嗽起來,全身反抗。
餘感絲毫不給她機會。
穆曉滿臉通紅,渾身抽搐。她顫抖的手從旁邊四處亂摸,像摸空氣一樣。最後她抓起一個空瓶子,她使出全身力氣,朝餘感砸去,餘感的胳膊猛地被撞擊過後,整個笨拙的身子跌倒在地上。
穆曉昏昏沉沉地爬起來,餘感也是跌跌撞撞,他想過來再次制住她。穆曉害怕地奪門而出,背後是一群恐怖的笑聲。
她出門的時候,外面下著大雨,她迷迷糊糊向雨裡面走去,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痛得她難以忍受。她就是要往前走,因為她看見一束光,那束光非常亮,像是引她走向光明的指引燈。
她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