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苗苗的事,我們好好談談。”
“不。”她停住了,淚光微微閃爍,“東方先生,你的世界裡離不開苗苗。可我的世界裡絕不能有苗苗。東方先生,我們不要再為這種永遠談不攏的事情糾結好不好?”
“讓苗苗離開,需要小北和我的合作。”東方瀾黑瞳深幽,卻手一用力,摟她入懷,下巴緊緊抵著她的頭頂,“小北,千錯萬錯,是我容瀾的錯。苗苗的病是我引起的,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小北,我知道是她不對,該死地才知道久病之人心有叵測,苗苗也不例外。小北,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即使這個世界永遠有她,但我只負責她的命,絕不欠她的情。小北……”
搬著她的小腦袋,強迫她對上他的眼,俊美的男人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小北,如果有一點愛我,只要有一點點愛我,站到我身邊來,好好愛我,我會好好待你,我們讓苗苗死心。我唯一能希望的是,她活著離開,你留下來,讓我好好地愛……”
一顆巨石投入心湖,喬小北黑白分明的眸子停止了轉動。
這是東方瀾麼?不是,一定不是。東方瀾只會用強,只會巧取豪奪。從來不會談他的心事,她就算憋死,他也不會說半句真心話的。
“東方先生,你吃錯藥了。”她輕輕笑了,含著淚。原本以為堅如磐石的心,原來仍然是柔軟的。她似乎無可救藥了,數年的堅持,竟如此輕易就在他唯一一次溫柔裡動搖。
“我沒有吃錯藥。”摟住她,聲音有些嘶啞。
他也會哭麼?她想著,試圖掙開來看看。可是被他摟得太緊:“別動。”
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電光石火間她想起曾經是有這麼一次,他動了情,聲音沙啞,可是抱得她緊緊的,堅決不讓她看他的模樣……
眼睛慢慢溼潤了,不管世事如何,就算難得的溫柔時刻,他也有著他的驕傲,這種絕對的驕傲她也沒法動搖。
驕傲自負的男人!總是讓一顆心變成鐵的男人!縱使是男人,有這種硬性也是會吃虧的。他這種性子是怎麼來的啊!說她倔,可在他面前,她那點兒倔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本來就是一路人。本質一樣,所以才忍不住多給了他那麼多心意和在意。
想起了杭州鄉下,他缺腿毀容的母親,是不是也是這麼硬性,才會落得那麼悽慘……想著,不知不覺脫口而出:“你母親為什麼會那樣?”
他身子驀地一僵,一雙鐵臂幾乎箍碎了她的身子:“想知道,跟我來。”
咬牙,沒跟著他走。輕輕地:“我累了,要回家。”
緩緩地放開了她,他沒再說話,只是突然轉身,不讓她看見他的面容:“走吧,我送你。”他拉開了後座門,自己卻坐進了前面的駕駛室。他不願意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
躊躇半天,默默坐了進去。他禮讓,她也不必要時刻把他當成色狼。雖說,他在她面前大多時候就是隻色狼。窮要惡要,好象生怕她明天就消失不見……
心中一動,她淡淡地:“你是不是經常害怕,抓不到人生的幸福?”
他沉默許久,才自我解嘲:“我沒有害怕,因為我本來就沒有幸福。小北,你的心守得太緊太緊,那時候還有陸書鴻……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心甘情願給我幸福……”
她哪裡守得緊了?在東方家兩年,哪一次她不是站在他同一立場。她不說愛,難道就是不愛了?她本來就是含蓄的女人,哪裡會天天把愛字掛在嘴巴上。猶記當年,她有承認愛他……
是他不信而已。
而且陸書鴻,真的已經很不重要了。
下車時,她輕輕詢問:“最後晴晴找我,是不是你安排的?”
“晴晴找你?”他神色已恢復如常,蹙眉瞄她,“她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心中一突,也許兩人錯過了許多事,以及那個孩子的事……
她又有了淚意,急急忙忙離開他:“可能我記錯了。”
她走了,落荒而逃。被人拒婚心裡沒什麼大波動,只是總結出不應該隨便結婚的結論。可是他突然的示弱亂了她的心。這麼多年,她放不下的,其實也只有他這驕傲的男人而已,這孤獨如她的男人而已。可惜,他沒有用心感受她的情意,她也不承認……
回到家,從窗外看著那輛黑色的車子離開花園。小轎車開得很慢很慢,似乎司機心事重重。倏地收回目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面色紅潤了許多,可是寂寥的心情,幾年未變。而她深深知道,就算愛,她也不再有勇氣走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