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這時候,李賢已經將公務處理妥當,到了後院說了會兒貼己話,他便騎馬出城。
沿著碎石鋪墊的大道,李賢只見兩側俱是鮮綠‘色’的莊稼。
由於是統一開墾、統一規劃,所以田地顯得很是齊整,。
在每塊田地的地頭都建有一道深深的溝渠,這是防旱保溼的水渠。
水渠的盡頭建有一輛高大的水車,水流沖刷著輪葉,發出“嘩嘩”的聲響,此時田地不需要太多水分,所以水車的閥‘門’並沒有開到最大。
每隔百丈之地,都會有一座高高的木臺,這是警戒望的崗哨。
一旦發現敵情,木臺會第一時間示警。
在木臺之旁,建有深井,青石、方磚堆砌的井壁之上有一座四角有稜的井亭,這是遮蔽風雨,保持井水清潔的必要措施。
後世裡電視裡經常出現的轆軲纏繞著粗粗的麻繩,可以節省提水的力氣。
李賢走上前去,親手打了桶水,只見井水清澈照人,嚐了口,極為甘甜,當下很是滿意。
無論在什麼時候,水源都是確保田地豐腴、人丁興旺的不二物品。
在李賢的刻意要求下,管寧在督造農耕事宜的時候,特意下了極大的氣力。
現在來看,效果卻是極為顯著的。
以沂水為主幹,密密麻麻的水渠像樹木的枝葉一般伸展開來。
初步的田地灌溉體系已經成型,放眼四望,到處都是翠綠的田壟。
忙碌的人群在各自甲長的統籌引導下秩序井然,間或有三兩個孩童在地頭耍鬧。
自小在徐州長大的吳丘見狀之後更生感慨:“這才幾個月,原本荒無人煙的地界竟然就變成了一等的良田,使君真乃神人也。”
吳丘原本只是一個漁民,機緣巧合之下捕捉了曹軍‘奸’細,後來為李賢賞識,得以進入軍中。
自此以後,吳丘便青雲直上。
之前,與西涼軍的‘激’戰中,吳丘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對麾下的褒揚,李賢報之一笑,在下邳不過三里遠的地方,一群工匠正忙著建立祠堂。
祠堂後頭是一排排的墳墓,墓裡埋著的俱是戰死沙場的徐州軍漢。
墓前有碑,碑上篆刻著軍士的生平事蹟。
先有墓誌銘,後有供人祭拜的祠堂,這可是士紳權貴才有的待遇,然而李賢麾下,只要用心殺敵,等閒軍士便可以享受到了。
誰人不想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普通的軍漢雖然沒有太多家國的念頭,然而李賢這般敬重死者的作為無疑極大地收買了人心。
活著,有前所未見的俸祿待遇,若是奮勇殺敵,甚至還可以娶妻生子,死了,有碑有墓,跟著這樣的使君作戰,誰人不效死?
從高句麗、東瀛各地搜刮來的夷‘女’多數都分配給了軍漢,雖說言語不通,但這些夷人婆娘吃苦耐勞,倒是農作的上佳人選,而且,‘床’榻之間更是任君採擷。
為了保持軍卒們的戰鬥力,李賢把麾下的軍漢們盡數遣到了城外駐紮,訓練更是一日不曾懈怠。
不過,一張一弛才是長久之道,為了振奮軍心,李賢准許軍卒每隔七日回家休息一日。
如今,軍卒七日一休已成慣例。
徐州、青州欣欣向榮,可是,豫州卻‘亂’了起來。
黃巾再起,百姓只能四處逃難。
李賢在與幕僚商議一番之後,決定廣招流民。
在東漢年間,官府對流民一直視如猛虎,只因為流民不但不事生產,而且徒耗口糧,一旦米糧不濟,走投無路的流民極容易滋事生非。
剿滅黃巾的‘精’銳已經到了路上,可是,黃巾造成的傷害卻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平息的。
天災**,百姓自然活不下去。
流民多了,官府卻不敢開倉放糧,惡‘性’迴圈之下,越來越多活不下去的百姓走上了謀反之路。
在這種情況下,李賢竟然廣募流民,無疑膽大妄為之極。
要知道,李賢雖然在徐州開墾了大量的荒地,然而,百姓、軍卒所用的糧食依舊是一個天文數字,一旦有大量流民湧入,無疑是一項巨大的挑戰。
幸好,李賢一直採用糧秣代稅的政策,因而,麾下積攢的糧秣極多,而且,憑藉滷鹽生財等手段,養活流民倒也是綽綽有餘的事情。
李賢在城外轉悠了半個時辰,正打算打道回府,忽而,一騎快馬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