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護國寺有一武僧疑似故人,父皇問似誰,母妃回答說形貌雖有差異,神態舉止卻有幾分像季軒。父皇立刻就招來那武僧,聽到武僧自稱季勻,父皇不信,因為父皇跟季軒交情匪淺,自然是見過季勻的,父皇對武僧說:‘季勻體態肥胖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會有個‘胖彌勒’的諢號,他與你這瘦竹竿的模樣天差地別。’武僧回答說他在苗疆染上重病,幾乎送掉性命,一身肥肉也保住,就成了現在這竹竿模樣。他又說了許多父皇與季軒相交時的瑣事,每件都對的上,父皇非(…提供下載…3uww)常高興,就把他留在朝中,還封了將軍,為免是非,他改名換姓成了雲濟。後來棋仙關守將失德被罷黜,父皇就將雲濟派了過去。”
鬱連城心中有點兒麻亂,道:“你把他扯出來,是什麼意思?”
謝木蘭笑道:“表弟,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雲濟與我,在一條船上。父皇那個人,早年是見過天朝繁華的,後來再回到西越這個四面環山的枯井,嘖嘖,這落差大的。你覺得,他對外面那萬里江山會沒有野心麼?更何況,咳咳,說句你不愛聽的大實話,那兒還曾經是你祖先從我祖先手裡搶過去的,我祖先的後輩想搶回來,也是無可厚非的嘛。”
鬱連城目光陡轉凌厲,他靜靜盯著謝木蘭,彷彿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他一直明白自己的這位表姐是個非一般的女人,她那完美裝飾的慵懶神情下,掩藏著一顆對西越皇位蠢蠢欲動的心。他想,裝貓的老虎終於露出爪牙了,而且這爪牙,還真是非一般的鋒利啊,就像她那非一般的為人。
“那表姐呢,是不是也想問問寡人,鼎之大小輕重?”
謝木蘭一副受到驚嚇好怕怕的模樣:“表弟你說什麼呢,我的心肝是很脆弱的。”然後她又換上笑嘻嘻的模樣,對鬱連城一字一頓道:“你比我好命,生下來就蹲在了你家的椅子上,而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坐上自家的椅子,還未可知。但是,對父皇那種在自家椅子上蹲久的人來說,想換個椅子的願望有多強烈,就不是我能夠揣度的了。”言下之意是至少從目前來看,如果小皇帝助她把她老子從椅子上趕下來,對小皇帝很有好處,至少,她自己的椅子沒坐穩,是不好挪窩的。
小皇帝垂下眼眸思忖片刻,又感嘆了一下表姐這不需要解釋的彪悍人生,抬起頭肅然道:“雲濟,或者說季勻,果真對你言聽計從?”
就戰略地位而言,棋仙關不僅易守難攻,而且是個絕佳的俯衝地帶,如果真有一隊虎狼之兵此時從棋仙關衝出來鬱連城心裡涼了涼,被流民和苗人攪得紛亂不寧的雲貴,甚至湘西,十之六七會成為西越的囊中物。那時候,長驅直入的昭元帝,一定不會就此止步
對於謝木蘭那一番你祖先我祖先的陳詞,小皇帝雖然不想承認,但卻不能不承認。當年本就是明域的開國皇帝以臣子之軀犯上,將越朝的末代皇帝趕成了喪家犬,喪家的帝王惶惶然在城破之前由老邁的朝廷慫恿,出京狩獵,一獵就獵到了大西南的垢岸關。當時前有高山,後有猛虎,猶如驚弓之鳥的越朝皇帝為了自保,在率軍透過垢岸關進入棋仙盆地後,下令炸塌關隘,藉著泥石流和連綿暴雨,終於阻斷了追兵。後來這位皇帝在盆地裡避難的時日一久,對該盆地產生了微妙的感情,壓根兒忘了外面的大好基業被奪,乾脆地在盆地裡重新置辦家業。
然而炸塌垢岸關造成了外面的人再無路可以前往關內的棋仙盆地,同時相對的,棋仙盆地也再無路出去。也是因此,慢慢的才有了棋仙關的開建。
盆地裡的越朝和中原的明域陸續換了幾任皇帝以後,關係漸漸沒有最初那麼勢同水火,越朝為了換取某些政治經濟利益,改國號為西越,甚至一度嚮明域稱臣,柔順乖巧不聲不響,像是養在臥榻之側的一隻貓。明域的各任皇帝雖然都不約而同在戰略上鄙視西越,卻都在戰術上對其十分重視。可惜憑藉四面固若金湯的崇山峻嶺以及一個鬼門關,盆地裡的西越一直都有驚無險的存在著,膈應了天朝無數位君王。讓他們總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看到鬼門關後衝出一隊秋風掃落葉的猛虎之師,猶如當年他們的祖先橫掃越朝皇帝那樣,把他們也掃到了某個鳥不拉屎的旮旯。
悲催的是,貌似那旮旯還不如一個盆地。
小皇帝一邊面癱,一邊捫心自問:為何偏偏是寡人離那旮旯如此之近?
謝木蘭笑道:“雲濟聽不聽我的,怎麼說呢,你覺得,一邊是場不知輸贏的仗,一邊是實打實的從龍之功,他會怎麼選?”
小皇帝嘴角抽搐:“這這應該是從鳳之功吧。”嗷,這彪悍的西越皇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