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厚冷靜地回答:“當得知病情的時候,我們感覺天要踏下來了一樣,無所適從。我們吵過好幾個晚上,後來,阿憲還從我身邊逃跑了,他跑去了外地。沒有了他的日子,我才真正感覺到,那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沒有他的日子,比艾滋病更可怕,更難捱。於是,我瘋狂地去找他,將近半個月,我幾乎沒怎麼吃,也沒怎麼睡,我沒日沒夜地到處找他。當我在岳陽樓找到他時,他撲倒在我懷裡,又哭又鬧:‘哥,帶我回去,我害怕,沒有你,我太害怕了。’我抱著他安撫了很久:‘好的,我們回去,無論未來怎樣,我們都要在一起。’如今,我們每天堅持吃藥,病情控制得很好。在感情方面,我們甚至更珍惜對方。”
阿厚心裡似乎沒有了艾滋病的陰影,他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當時,我好害怕哥哥放棄我,不來找我。”
阿憲邊追蜻蜓邊插了一句。
“是啊!無論未來如何,至少你們有彼此,至少你們還愛著,這就夠了。即使是艾滋病,對於這樣的你們,也該退壁三舍吧。”
楊黛像是回應阿厚和阿憲,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逛著逛著,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大片桃花林。豔若雲霞的桃花遍佈山野,各自爭奇鬥豔。
古往今來,描繪桃花的詩詞歌賦數不勝數。如李白的“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吳融的“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再如元稹的“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等等。讚美桃花的經典詩句,可謂不勝列舉,但這些詩句,在這片漫山怒放的桃花面前,似乎都顯得寒磣。
楊黛仰起臉,欣賞著如詩如畫般韻味無窮的桃花,翕動著粉嫩的鼻翼,聞著若有若無的花香,醉了。
今天,楊黛的裝扮很清爽,修身白色長袖t恤襯托起豐滿的胸部,淺綠色棉質直筒休閒長褲使她的腿看起來更加修長,白色登山鞋,淺綠色和白色相間的大三角圍巾鬆鬆垮垮地披在肩頭,使她看起來既新潮又草長鶯飛般的富有生機。
望著依在桃樹下,景我兩忘的楊黛,肖放想起了唐朝詩人崔護的一句名詩:“人面桃花相映紅。”看著看著,他心裡不由湧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激情,楊黛總是能時不時激發他潛藏在心底的萬丈豪情。
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從後背抱住了她。
楊黛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他一眼,想脫身走開,肖放卻抱得更緊了。
“別動,就一會,就當安慰安慰我們寂寞的心靈吧!給彼此一點繼續撐下去的力量。”
楊黛不再抗拒,慢慢地,纖細的雙手握住了箍著她的細腰的他的大手。
“是啊!或許他和我一樣太寂寞,或許他比我更需要力量,更需要撫慰。”
楊黛這樣想著,握他的手加大了力度。就在這擁抱與握手間,他們雖對話不多,但卻像交流了千言萬語,彼此的心得到了滿足,能量得到了充實,從而有信心繼續往前走。
“放哥,這一幕太精彩了!”
肖放和楊黛羞得瞬間分開了 ;。
他們彼此相擁的這一幕剛好被從其他景點過來的兄弟倆目睹了。“喀嚓”,“喀嚓”,這一對絕症戀人在桃花從中親密無比的鏡頭瞬間被定格在相機裡。
“臭小子,來得真是時候!”
肖放敲著兩個男孩的頭,遺憾不已。
楊黛偷偷笑了。
玩得餓了累了,他們席地而坐,吃了些隨身攜帶的零食,喝了足夠的飲料。休息片刻,他們繼續閒逛,直到游完會龍山的幾個景點,太陽快要落山了,他們才依依不捨地準備下山。
阿厚和阿憲因為要去總批發部處理急事,便租車去了株洲。
肖放因為明後兩天要在桃花侖路張姐管理的那個店搞促銷活動,所以準備留在益陽。
他和楊黛沿原路向山腳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