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懿都加緊了腳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幾撥人馬,最終卻在目的地陳家老鋪前被人攔了下來。
那是一群趾高氣昂的騎兵,領頭的隊長身著全副簇新甲冑。神態傲慢無禮,根本不理會出來打躬作揖的店鋪掌櫃。在他的故意放縱下,十幾個騎兵手持長劍在那一車乾柴中刺來刺去,一副旁若無人的架勢。鬧騰了許久,那隊長方才不甘心地示意部下住手,冷笑一聲盤問道:“這大熱天地,陳老闆居然要買這麼多幹柴?”
練鈞如和孔懿陡的心中一緊,卻知道這個場合沒有他們開口的餘地,只是將面目隱藏在柴堆後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那陳家老鋪的陳掌櫃卻是機靈人。
愁眉苦臉地上前答話道:“範大人,這夏天買乾柴確實是蹊蹺,無奈敝東家煉丹練得過於起勁,根本不聽勸,我們也只好一車車地把乾柴往府裡運。這一個月已經買了足足十車了,唉。我們這些底下人又有什麼辦法?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帶您上東家府裡盤查!”
範勁能當上城衛左營的隊長,對於城中知名人物的情況自然是廖若指掌,聽到那掌櫃毫無破綻的說辭,他也只得作罷。畢竟。陳家掌舵的那一位迷戀丹術是出了名的,而那三個運柴車的傢伙一看穿戴就是粗漢,他剛才也不過一時心動而已。
儘管疑心已經去了七分,範勁仍舊冷哼了一聲,衝著瑟縮在柴車旁邊的三人喝道:“你們三個通通抬起頭來!”
石虎趕緊當先抬起了頭,臉上地幾粒大麻子分外惹眼,範勁皺了皺眉便移開了目光。誰料旁邊兩人的相貌更是不堪,看得他厭惡不已,本能地揮手罵道:“真是長得熊包樣,兒郎們,繼續巡邏!”
望著那些絕塵而去的騎兵,陳掌櫃如釋重負,一面喝令夥計將柴車拉進去,一面對石虎低聲吩咐了幾句。計議完之後,石虎便引著練鈞如和孔懿進了一個側門,七拐八繞之後又進了一條短短的秘道,這才指了指一個簾子。“二位,你們先在裡頭換上衣服,我帶你們從後頭離開,這條暗巷很少有人走,不會引起他人懷疑。”
練鈞如和孔懿快速換了衣服,他們前腳跟著石虎剛從後門急匆匆離開,範勁後腳就再次帶人回到了陳家老鋪門前,氣勢洶洶地喝罵道: “剛才那三個送柴的人在哪,我差點被你們糊弄了過去,天底下哪有那麼醜的三個人混在一起的?”
他這一聲大吼之後,陳掌櫃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一聽問話卻變了臉色,態度空前強硬:“範大人,我敬你是城衛府的軍官,誰知你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來人,讓那三個人出來,讓範大人好好查驗!要是查出一個所以然來,我這條老命就送給你也無妨!”
隨著他的應答,店鋪中走出了三個穿著粗布衣衫的漢子,一個接一個地站在了陳掌櫃身側。範勁儘管被氣得夠嗆,卻不敢再有半點馬虎,上前親自查探了三人面目,見並無偽裝之後方才悻悻而去,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陳掌櫃一眼。這突如其來的一遭雖然混亂,卻著實降低了陳家老鋪地嫌疑,接下來的幾批人全都以運柴為名混進了城,自然,陳家老鋪為此付出的則是數十個出城的夥計。
“石大人,想不到一次入城這麼驚險,要不是親身經歷,我幾乎以為那是在唱戲!”坐在石敬對面的練鈞如猶自想著其間經歷的一幕幕,心中殺機空前高漲了起來,“那些平民百姓在城門之外苦苦守候,那些甲士卻只知道虛意盤錄,這麼下去也不用外敵,天怒人怨是早晚的事!”
石敬瞥了瞥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的孔懿,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豔,然而,他卻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位姑娘不止是練鈞如的紅顏知己。無論事先怎麼想象,他都沒有料到,練鈞如居然能夠從抱成一團的八大使令中剝離出一個人,而且還是這種親密無間的關係。
“殿下,如今你既然回來收拾大局,就至少有希望能夠挽回。”石敬嘆了一口氣,又想起史無前例地團結到一起的中州士族世家,心中頗有幾分欣慰,“其實,伍形易於國有功,倘若他不是軟禁陛下倒行逆施,我等也不會這麼火燒火燎地行事。引狼入室,國之大忌啊!”
“中州大統本來就是岌岌可危,哪怕沒有這一遭也不見得能夠延續下去,不搏一搏怎麼知道死活?”司馬群卻沒有那麼悲觀,環視了眾人一眼後便悠悠說道,“伍形易自認為把兵權握得猶如鐵桶一般,但他哪裡知道,所謂的寒族或平民將領中,也有不少是我們世家子弟,這樣一來,至少有三成的兵力就掌握在我們手裡。”
司馬群的話無疑給眾人帶來了巨大信心,然而,練鈞如卻仍然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只有將事情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