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得是真的呀,等會兒,阿姨你沒覺得不對嗎?剛才咱們都開了大燈了,現在怎麼看著也是白天呢,再說你覺得沒,好象這個天氣也不對啊,還有,他們呢,大夥兒呢?!”
馮寧寧語氣嚴肅,還帶著種說不出的情緒,讓陳曦一凜。馮寧寧是個醫生,通常是個愛笑愛鬧的好孩子,她要嚴肅一定是有事兒。
陳曦不敢造次,連忙定了定神仔細觀看,還真看出點兒意思來。
夕陽照著破破爛爛的殘垣斷壁和倚靠著殘垣斷壁的傷兵敗將,這些人高鼻深目輪廓鮮明膚色淺棕,頭髮烏黑髮型各異,有結辮子的,有散披著的,還有挽著髮髻的,穿的是粗糙的麻質上衣,無袖無領,麻質皮質短褲,露著半截腰;大部分人衣服破爛,帶著血漬,無精打采,呆楞楞地望著陳曦這裡;還有些人正慢慢向這裡走來,帶著一絲猶疑,一絲試探,一絲好奇,還有點兒,敬畏?
那什麼,這個是哪個民族?還有這個裝扮,這個是亞馬遜女戰士?可那個,不是傳說地幹活?
這些人……我靠,有這種人嗎?
陳曦愣了,她看見幾個高鼻深目的生物,墨綠的頭髮披著,額頭上勒根帶子,粗糙的袍服覆蓋著脖子以下腳趾以上全部身體,腰上系根粗布帶子,說不清為什麼但她就是知道那是雄性,不敢說是人是因為他們的臉上好象是銀白色的細細的鱗片。
她猛回頭看看馮寧寧,她也正大睜著眼睛呆愣愣盯著她。
“寧子你掐我一把?”陳曦很不確定地說。馮寧寧猶豫了半秒鐘伸手狠掐了陳曦一把。
“唉呦唉,你個丫頭這麼狠?!”陳曦怒瞪馮寧寧。
馮寧寧哆嗦了一下,轉頭看看車窗外,又回頭看陳曦,眼裡滿是驚恐。
陳曦趕緊安慰她:“沒事兒,別怕,有阿姨呢。你坐這兒等著,我下去看看。”說著回身把後坐向上抬,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塞褲兜裡,一把81…2刺刀插靴子裡,又掏出一個TOPS格鬥手刺,衝馮寧寧一樂:“阿姨有了這個,萬馬千軍不在話下。”說著,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陳曦跳下去,好些人跪下去,伏低了頭趴著。她往前試探幾步,更多的人跪下去趴著,等她走到車前面,所有人都跪下去了。
沙曼聽見砰的一聲,然後看見族人們一個個跪伏在地,她有點兒迷惑,心裡又覺得有點兒明白,好象還無端帶了點兒期盼和喜悅,她緊走幾步,趕上前去,就見一女子白衣白褲揹著光站在眾人面前,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物事;落日如輪,在她身後散著血紅的光芒,將她周身連頭髮都映成紅色,好象她剛剛走出落日,還帶著太陽的熾烈。
沙曼試探著再往前走了兩步,終於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
那是個年輕女子,形容極美,眉目冷峭,隱威蓄勢,暗紅色的長髮捲曲著,在晚風中微微飛揚。
多年以後沙曼給她的孫女講述她第一次見到聖武皇帝的時候,臉上依然帶著喜悅。這些內容被記錄在鴻蒙公爵回憶錄中。
“我在第一眼看到陛下的時候就知道,寧諾得救了,蒼天之神聽到了我的祈禱,派了神使來拯救我們。我到死,到我的靈魂消散之際都會記得陛下當時的樣子。
陛下那時候是紅頭髮,很短,比現在男人們的頭髮還短的多呢。陛下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靴子,別提有多麼好看了,我是說衣服好看。至於陛下麼,陛下那是英俊,你明白嗎?別提多英俊了,我當時就明白只有神的使者才能那麼英俊。 我胡里胡塗的就走到陛下跟前去了,陛下看了我一眼我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錯,我竟然沒跪下行禮,你說,丫頭,我可有多糊塗。可是陛下一點兒都沒責怪我冒犯,等我跪下行禮,乞求她拯救我們的時候,仁慈的陛下居然扶我起來了,還讓她的僕人,我們的聖醫大人給我治療傷口呢。
我跟你說丫頭,我小的時候我父親就說我是個有福的,到我二十六歲的時候我才終於相信,我呀,還真是有福的。不過我的福氣還沒你的大,所以你呀,要好好的給陛下效忠,才能報答陛下的恩澤於萬一。”
這最後一句話成了沙曼家的祖訓,也是很多茨夏人的祖訓。
馮寧寧第一次看到這段對話的時候笑的滿床打滾,完了駕車直奔皇宮告訴了陳曦,陳曦聽了就拍著凰案樂得前仰後合;馮寧寧本來不那麼樂了,看她樂成這樣就又樂得滿地打滾,一邊指著陳曦鼻子:“哈哈,神使,天下第一大騙子!”
陳曦大怒,回指著她:“你個傻丫頭,人家說你是我僕人,還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