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母的就只管吃自己的,八歲的含薰照管三歲的妹妹弟弟,說了這個安撫那個,還得保持長姐的涵養一個不能呵斥,緊忙;結果這頓飯吃得跟打亂仗一般。
這一日陳曦沒加班,吃過飯就抱著雨桐跟著明楓去他那裡,頗有點兒心神不寧;待雨桐睡下她還不走,只坐在明楓對面握著他一隻手百般地摩挲。燭光下看去,明楓依然那麼雅貴清俊,肌膚依然細膩光潔,或者是因為生活條件大為改善,似乎他的精神氣質更勝從前呢。
他要能再也不長了就好了。
有什麼辦法讓他跟她長得一樣緩慢就好了。
要照武俠小說裡描寫的那樣,找到個什麼天才地寶的讓他吃了就好了。
想到武俠小說,突然想起令狐沖割腕救那個老不死姑娘,自己這個生長緩慢是怎麼個原因,要每天給明楓喝點血他會不會就不老了?
她全沒想到一個人能有多少血經得住那麼每天放。正胡思亂想,聽著明楓問:“你這是怎麼了?馮大人跟你說什麼了?”
陳曦低頭笑笑:“什麼也沒說,我就是想你了。”
明楓失笑:“就半天沒見。”
陳曦噘嘴:“一分鐘看不見我都想,再說我還要去好些天呢。”
明楓把她摟過來親親再放開:“所以你也去看看孩子們,她們好多天見不到你呢;然後早一點去磬玉那兒,他也老惦記著你。”
這天晚上,按日子算該是磬玉“帶”她,她要不去可就傷他心了。
唉,陳曦心裡嘆口氣,起身吩咐人給明楓準備沐浴,等水來了,她就親自服侍他沐浴。
陳曦喜歡服侍他明楓是知道的,她喜歡一邊幫他洗浴一邊親他吻他還要混說一氣,還美其名曰做婦君的都該跟她學學如何調戲自己的夫相;做夫相的也得好好接受婦君的調戲還應該表示熱烈歡迎;但她今天一點不混說,只是比往常更細心,好象生怕動作重了碰疼了他。
馮大人跟她說什麼了?
等到將他安置好了,她又隔著被子抱住他,還是百般不捨,嘟囔:“你一點都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我。”
明楓伸出手來圈住她哄:“想的,真的想,噢,一直想著你啊;孩子們等著呢,去跟她們說晚安,明天我早起,我給你做早飯好不?”
“不好,你多睡會兒,多睡才能身體好。”
陳曦萬般無奈,又抱住他一通亂親才磨磨蹭蹭往外走,簡直一步一回頭;明楓決定非得問問馮寧寧,她倒是說了什麼了?要跟他沒關係陳曦絕不會這麼磨磨唧唧。
第二日晨起,陳曦坐在窗前由著磬玉給她挽發。十年了,她的頭髮已經長的挺長,本來想剪掉,偏三個男人都不願意,三人還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按照馮寧寧說的樣子用細細的烏金絲給她編了個發冠,裡面用三人的頭髮織了襯,從此這個樣式就成了帝王冠冕。磬玉把她的頭髮梳通,總在頭頂紮緊,用黑絲帶包好,再把那發冠戴上,把組纓冠帶在她頜下結好,又退後一步,俯在她肩上從鏡子裡端相,看看發冠戴得正不正。
陳曦抬頭看著鏡子裡那兩張臉,一張英俊明麗一張清秀溫柔;這樣的場景常常有,明楓凝霧磬玉都給她挽發,她一直只是覺得明楓長的太快所以堅決不給他過生日,好象只要不過生日他就不長,就能一直陪著她;現在看著鏡子裡磬玉那清貴秀氣的面容,她終於意識到,不光是明楓,凝霧磬玉也都長得太快了;十年的時間,她還在半推半就半敷衍,他們倆都二十六歲了,看著都比她大了。
從少年到青年,人生有多少十年,能經得住搓磨;人心有多少深情,能經得住敷衍?
她忽覺心中忐忑,好象生怕鏡子裡那人會瞬間華髮叢生,給她留下永遠的痛悔。
“來,”陳曦起身:“我也給你梳頭髮。”
磬玉先有點兒錯愕,隨後笑:“我自己來吧,你哪兒會啊。”
陳曦心裡愧疚頓生,她替明楓挽發十年,卻從沒服侍過另外兩人,以至於他們都不知道她也會;但那兩人對她也是一心一意的,或許有一日,會走在她前面,讓她只剩下懷念,想說對不起都不再可能。
她用從未有過的溫柔把磬玉按到椅子上,拿過梳子。因為陳曦總喜歡他們披髮,所以三個人的頭髮都不很長,最多也就留到及腰處。她先細心地替磬玉通發,然後將上面和兩側的頭髮都結在頭頂,選了一個鑲翠的金環扣住,讓背後的頭髮隨意披瀉著。她梳髮的手法嫻熟自然,一看就不是生手,磬玉先還對著鏡子笑,漸漸垂了眼睛;陳曦替他梳好,也俯身對了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