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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蔣徽雙眼眯了眯,抬手做個請的姿勢,“不送。”

廖碧君氣沖沖地拉著蔣翰走出藏書閣。

往外走的時候,蔣翰卻覺得心裡不踏實,“娘,這樣不好吧?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會善罷甘休又能怎樣?”廖碧君低聲道,“我就不相信,程閣老和你姨母真能坐視不理。傳揚出去,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況且,再怎麼說,便是她不管不顧,飛卿也會考慮到這些。”

“那我們去見見董先生吧?”蔣翰提議道。

廖碧君想了想,“也好。”

但是,沒想到的是,董飛卿給他們吃了閉門羹——

小廝陪著笑道:“董先生正在品茶,不見不相干的人。二位請回吧。”

是蔣徽事先知會董飛卿不要管這件事吧?董飛卿若是真為了妻子袖手旁觀,以蔣徽那種什麼事都做得出的做派……廖碧君的心懸了起來,匆匆上了馬車,去往程府。

程夫人也沒見他們。傳話的婆子笑道:“我家夫人近日忙碌,實在沒工夫見客。老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亦是如此。您二位要不要喝盞茶再走?”

擺明了是搪塞之辭。廖碧君面色變得青紅不定,卻只能強笑著道辭,打道回了昌恩伯府。

蔣翰送母親回到房裡,沮喪地侍立在一旁,低聲問道:“娘,這件事是不是很嚴重?”

嚴重與否,哪裡是她說得準的。廖碧君沒說話。

蔣翰語聲更低,“要不要給父親去信,讓他……”

廖碧君立時皺著眉看向他,“他要是知道了,你跟我都得不著好。”

蔣翰不吱聲了,愈發地愁眉苦臉。

廖碧君擺手遣蔣翰回房,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前些年,公公病故,大伯承襲伯爵,孝期之後,她的夫君蔣國燾自請到了地方上,一年一年下來,官職從把總熬到了五品守備。

夫君仕途順遂,她自然高興,可是,常年分隔兩地,讓夫妻情分淡了許多。

她總想帶著蔣翰隨他到任上,婆婆、妯娌都同意,可他卻不同意,說她該做的是在婆婆面前盡孝,至於蔣翰,又不是自幼習武,去了也是添亂。

對於調皮頑劣的次子,蔣國燾倒很是喜愛,三年前起,便把小兒子帶到任上去了,親自教導之餘,還請了文武師傅。

誰家會好意思這樣行事?可他就這樣做了。

嫌棄長子,說白了其實就是嫌棄她教導孩子的方式。“翰兒怎麼連一些女孩子都不如?”很多次,他私底下皺著眉對她說。

第一次的起因,是蔣翰五六歲的時候,吃不了習武的苦,三兩日就堅持不住了,如何都不肯再學。她那時太心疼孩子,便做主不讓蔣翰再學,心裡想的是,從文也能大放異彩。

哪成想,親友家那些孩子不乏天賦異稟的,蔣翰夾在期間,顯得毫不起眼。

父親有意無意間地失望、冷落,功課方方面面都不能出人頭地,讓蔣翰陷入長期的沮喪,兩年前,有一陣很有些破罐破摔做二世祖的心思。

她心急如焚,百般規勸,變著法子讓他動筆寫一些東西。

是從那時候起,蔣翰發現了蔣徽的文章、詩詞、話本子,蒐羅了很多到手邊。起先是打心底地喜歡,看得次數太多了,便能夠挑剔出一些自己覺得不夠好的地方。隨後,經常留在書房用功,屢有詩詞文章出手,雖然不似別人那樣才名在外,起碼時不時在常來常往的友人面前出些小風頭。

她為此欣喜不已。

蔣翰動筆寫《芳華令》之初,她心裡很是不以為然,包括對蔣徽那個已經在梨園出名的《風華令》,她也從來都懶得看:兩個男孩子的故事,有什麼好寫好看的?

蔣翰埋頭苦寫了近一年。

剛入秋的時候,蔣翰吞吞吐吐地對她說,話本子寫好了,但是,好像與蔣徽寫的有相似之處。

她笑問:“也跟她一樣,寫了個莫名其妙的結局麼?”她一直認為,人來世上一場,必須要與意中人結為連理,否則,這一生還有什麼意思?

蔣翰當時忙道:“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她說那有什麼好擔心的,別說結局不一樣,便是從頭到尾相似,也沒什麼,富家子一起長大的故事,錦繡堆裡比比皆是,情形也差不到哪兒去。蔣徽便是為此鬧脾氣,到時候跟她說說,給她些好處便是了。

蔣徽始終是才女,沒人否認。但是,身在家族的嬌小姐與教書餬口的教書先生,地位是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