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已經為你備好掩人耳目的‘新娘’了,原是想等你授官後再辦婚事。”
“我不要。”
她下頜枕著兩臂相疊的手腕:“母親,我有想娶的人了。”
鄭無羈說得對。喜歡那就娶,娶了再說之後。
錯過阿崔,她會悔恨終生。
“宣兒,你讓母親為難了。”
裴宣起身朝母親深深一揖:“孩兒別無所求,只求餘生能得她朝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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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白鴿打了個噴嚏,眼皮一直跳,左眼跳完右眼跳,折騰得她沒了法子,削了兩根細長無尖的牙籤支著上眼皮。
“讓你跳,還跳,跳個沒完了?”
小丫鬟嘴裡碎碎念,氣哼哼的。
崔緹看不見她的模樣,大致想象得出來,覺得她的白白可可愛愛:“你小心些,莫要弄傷眼睛。”
“姑娘放心,我這樣子玩習慣了,無礙的。”
她嘴上說著無礙,大抵知曉崔緹比她自己還愛護她的雙眼,挨個放下牙籤,餘光瞥見放在桌上的風箏,興沖沖道:“姑娘,咱們什麼時候把風箏放起來?”
清晨那會她偷偷尋了個性子還算不錯的小丫鬟,用一塊桂花糕換了她嘴裡一句實話,夫人已經在為姑娘的婚事張羅了。
有宰相嫡子、今科狀元做靠山,別說夫人,就是伯爺見了裴郎君都得殷勤巴結。
白鴿愈發能發覺裴宣的好,家世好、模樣好、才學好、性情好,尤其待她家姑娘,那叫一個好上加好!
她暗地裡將裴宣看作未來的姑爺,得她提醒,崔緹冷不防想起一句話:宜早不宜遲。
遲,則生變。
“白白,你來幫我,我要親手把這隻風箏放起來。”
白鴿猛地跳起來,雙手叉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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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跪在地上,坦然承接父親埋在胸腔的怒火。
裴夫人搞不定這個女兒,於是請裴相來勸說‘兒子’。
放到外面,人們只知裴家有一嫡子,不知裴夫人當年生的是如假包換的千金。
裴宣生下來到現在,扮了快滿十八年的兒郎。
裴相為她順利參加科舉,不惜以權謀私做那瞞天過海之事,可現在,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在和他請求什麼?
怒氣直湧,他強忍下來,不願壞了父女情分:“你色令智昏,為父豈能任由你犯糊塗?”
“孩兒有愧爹孃教導。”
她重重磕了一個響頭,還打算磕第二個。
裴夫人嘴硬心軟地朝地面扔了一塊軟蒲團。
額頭磕在蒲團,裴宣柔聲自陳:“她雙目失明,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