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日……我那天喝醉了,有些胡言亂語……”她越說聲音越小,心中可悲地發現:現在解釋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她的前男友打電話到她家,被他聽個正著;而她之前卻一直費盡心機地想要對他隱瞞這一切——這才是最糟糕、最需要解釋的狀況呵。
他……此刻一定很生氣吧?他會怪她欺騙了他嗎?她不安地絞著雙手,想要說些什麼來打破此刻的沉默,然而張了幾次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空氣中逐漸凝聚起的壓力讓她感到害怕了。她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心中叫著:拜託他說些什麼吧,隨便什麼都好,只要別再讓這沉默繼續了!
而恰在這個時候,他開口了,聲音仍是一貫的溫柔:“小緹,我們去客廳裡坐下,好嗎?我有話想跟你談。”
“我……”她雙手抓著料理臺的邊沿,不肯挪動腳步,心中隱隱升起某種未知的恐懼,“你……想談什麼?”
見她這樣,他嘆了口氣,“好吧,我們就在這兒談。”
她仍是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不動,甚至偷偷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咬住下唇望著他。
季禮哲看著她臉上防備的表情,看著她嬌小的身軀因為過於緊繃而起了微微的顫抖。他苦笑了:想必她是猜得到他要說些什麼了。在一起這麼久,相互倚靠了這麼久,只有在這一刻,他們之間的默契好得令人嘆息。
也許,是天意吧。他閉了閉眼,終於逼自己說出:“小緹,我們——分開吧。”
那是他們的“君子協定”。
一年前,當他們決定在一起時,他曾對她說:“如果阿金回來,我就讓你回到他身邊。”
而現在,到了他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就在前一秒鐘,他清清楚楚地聽見自己對她說:“我們分開吧。”
“我們分開吧”——很合理的說辭。她的初戀情人回來了;而他既然答應過她,就沒有理由賴著不走。
然而,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心臟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他用手捂住胸口,那疼痛並未減輕半分;他眨了眨眼,發現眼眶乾澀,沒有眼淚。
直到這時他才清楚地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愛著她的。因為,只有當一個深深陷入愛情的男人將他所愛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的時候,他才會感受到這樣撕心裂肺的痛楚。
而他,原來真的是愛著她的,一直都是。過去,他一直分不清“愛”和“憐惜”之間的區別,也從不去細分。他認為感情是極其自然的事情;他心疼她的遭遇,直覺地想要照顧她——於是他就這麼做了。
在一起的日子裡,他對她好。他以為這是他多年以來所養成的習慣——他的家教告訴他要對女性好,所以他照做了,竭盡所能地溫柔待他。他愚蠢得沒發現自己對她有多麼寵溺、多麼縱容,多麼……和別人不一樣。
再後來,聖誕節之前的那個夜晚,她投入他的懷中,吐氣如蘭地向他發出邀請:“我們戀愛吧。”在那一刻,巨大的幸福蒞臨了他的心臟,他沒有多一秒鐘的考慮便答應了她。他心裡想:這是甜蜜的慣性使然吧,在一起這麼久了,他什麼事都依著她呢。
直到今天。直到今天的這一秒鐘他才終於發現:原來一年多的時光早已將她植入他的骨髓;原來他愛她,比他自己所以為的更多、更深、更久。他怔怔地望著面前的嬌柔容顏,心——疼痛得幾乎要接近麻木。
阿金回來,他是知道的。那天在電影院門外,他看到灑了一地的爆米花,也看到那個穿著黑紅格子外套的長髮男子。他聽見她喚他“阿金”,眼睜睜地看著她把他的名片收進口袋。儘管如此,他還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地走上前去,對她微笑。
然而,坐在漆黑一片的電影院裡時,他的心裡開始感到恐懼,他害怕自己就要失去她了。於是,他試著向她提議去度假,想遠遠地把她帶走,好讓那個阿金找不著她。
只是,這樣不光明的手段呵……終究還是留不住她的心。接下來的這些天裡,他看著她每天魂不守舍、心神不寧地度日;他看著她不停檢查家裡的電話有沒有掛好;他看著她一天天在矛盾中掙扎,左右為難……他知道,她的心——動搖了。
確實呵,短短一年的朝夕相對,又哪裡比得上初戀六年的刻骨銘心呢?曾經滄海難為水啊……於是,他告訴自己:這一切——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他們之間,是有過“君子協定”的:如果阿金回來,他就放她自由。而此時此刻,他就該那麼做。
“小緹。”他張口喚她,這才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