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遙在子房鎮的時候,連殷家有殷尋蹤這位叔叔的存在,都不知情。
“九重葛在雲南花卉基地的利潤,相信殷先生也調查過,看似不起眼的小生意,實際上利潤龐大可觀。而我們給外界看到的,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將來形成了規模,單是乾花出口這一塊,我有信心做到上千萬——刨除一切的純利潤。”秋上林說話時很淡漠,稍微表現的有點自豪,又矜持的恰到好處。彷彿她在拉家常,而非努力說服他人。
程衝在心底裡算了算。
純利潤上千萬,意味著他們要吃下整個歐美市場、東南亞市場,也許還要進軍非洲和南極洲市場。
難道要把乾花賣給南極企鵝?
“花卉生產工藝簡單,雖然標準苛刻,實際操作起來工序複雜了些,但投入小,見效快……尤其我們公司的技術走在全球領先水平……”
程衝想起了基地裡成排的化驗室、蒸餾房、及一系列每年都要更新的裝置,巨大的投入,供養技術人員開支的龐大金額……
描述了花卉市場的可觀前景,她笑眯眯的:“如果殷先生肯幫忙,我願意把蛋糕分三分之一。”
殷尋蹤也早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臉,雖然怎麼看怎麼彆扭。
“讓你來找我,是殷夜遙的意見呢,還是殷老頭的意見?”
上林笑笑:“九重葛是我自己的生意,夜遙雖然也佔了一部分份額,但您也知道,光應付殷氏的生意,就夠夜遙忙碌了,我也不忍心因為這點事兒去麻煩殷老太爺。”
“哦?”殷尋蹤端起茶,抿了幾口。
“殷夜遙在你公司有投資。你該知道,我早年被逐出殷家,對殷家恨之入骨,恨不得每個姓殷的都不得好死。若是純粹你自己的生意嘛,還有幾分考量的餘地,既然牽扯到殷家人,我去插手,你就不怕屍骨無存?”
“瞧您說的。”
“一筆寫不出兩個殷字。再怎麼深仇大恨,再怎麼想毀了殷家,也得毀在您自己手裡不是?若是給別人捷足先登,把殷家產業得了去,固然大快人心,但心裡總有遺憾,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殷尋蹤撫掌大笑:“好,好,好一個得毀在自己手裡!”他突然止住笑意,目光犀利的盯著秋上林:
“你這是教唆我去毀了殷家?你和殷夜遙不是朋友?”
上林鎮定自若:“說朋友呢,和平時期,我們大家都是朋友。論到生死存亡,總要留條活路給自己吧。”
殷尋蹤若有所思盯了上林半天,端茶送客:“下次我們再聊。”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抱歉,年前家裡出了點事,好久沒有上網,既沒更新,也沒打聲招呼。
向大家拜個晚年。
借東風
難怪程衝想死的心都有了。
望著規模龐大的花卉基地,上林感慨。
九重葛公司設在昆明的花卉基地由程衝一手設計主導,出於對程衝的信任,上林看過規劃書,簽了名,都沒來得及實地考察。當然,就算實地考察過,她也猜不出會落到今日的下場,但有了秋上林把關,總比程衝孤注一擲,將所有賭注壓在同一地方強。
她手筆雖大,但小心謹慎慣了,從不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籃子裡。
看看佔了三個山頭,林立的溫室、連綿不絕的花田,以及豪奢的主體建築,上林嘆了口氣。
“你大意了。”
程衝愧疚。
上林再嘆口氣:“年少不輕狂,妄為少年人。”她說這句話時,表情滄桑語重心長,倒彷彿自己已經活了七八十年。
是啊,九重葛越來越壯大,年產值幾乎能與摩卡貓貓媲美,同行業沒有哪家企業能和九重葛比肩,難怪程沖和一眾領導階層得意忘形。
他喃喃:“我特意找了風投專家評估,也對市場做過詳細的調查比較……”所有資料都顯示基地只賺不賠,誰能料到許蜜橫插一手?
大捆大捆的玫瑰被隨意丟棄于田間地頭,彷彿爛了的白菜蘿蔔,花費科研人員無數心血,花農精心伺候,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不知它們會否在暗夜中飲泣。
程衝的目光順著她投在被丟棄的玫瑰上,解釋說:“五號玫瑰專供日本市場,自從出口渠道被卡斷,我們也盡力往國內和歐美的市場推銷,但市場份額有限,賣了五號,其他花種就得滯銷,總不能丟帥保車。”
前行幾步,抽出一支,似乎出田不久,花瓣上仍沾有清晨露珠,嬌嫩的花邊經不起擠壓,已有些暈化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