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都沒有發出訊號彈,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人馬中有了細作。一定是,從自己拿到了舅舅給榮和王世子聯盟信的時候。這也是為什麼他單槍匹馬的從西北到蜀州,又一人一騎的從蜀州到西北。如果原來是猜測,那麼現在就是確定,果然如此。趁著受傷不能動,趙晏殊想明白了很多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那麼傷好了之後,自己該做些什麼呢?是了,儘快趕回西北,舅舅在等他。
經過幾天的休養,趙晏殊終於和耳背的老漢弄明白現在所處的位置,這是渭水的南側,只要過了河,就是西北。可如何渡河呢?聽說渭水已經結冰,卻不甚結實,人走在上面必會受不住力,最後落水而忙。那坐船?兵荒馬亂,村子裡的船早就被兵痞搶走或者付之一炬。這渭水單憑自己的力量是萬萬過不去的,趙晏殊陷入沉思,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
“我想過河!”趙晏殊的聲音足夠老漢聽到。
“俺有船!”那老漢高興地咧開嘴。剛剛他還在為趙晏殊愁眉不展而惶恐,留在這裡俊後生不樂意啊,這可咋辦,真想留住他啊。這回自己能幫得上忙,不讓他難過,是不是就能留在身邊呢?老漢心裡敞亮。
趙晏殊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老漢的用意還是不知道。
“那晚上能載我過河嗎?”趙晏殊大聲問。
“能!”老漢高興的回答。
趙晏殊一雙綠眸閃過溫和,他也不嫌棄自己有一雙綠眸,和那個笑容明媚的小姑娘一樣。
夜晚,老漢和趙晏殊喝了一碗稀稀的黑糊糊算是晚飯,就直接去了河邊。老漢實在是貧窮,身無長物,僅僅有的,可以給趙晏殊的也不過就是一碗黑糊糊,並且是稀稀的。可趙晏殊並不介意,他覺得那黑糊糊的味道和宮中的秘製燒龍骨的味道是一樣的,令人懷念。
夜晚的河邊冷極了,趙晏殊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這還是徐家給準備的,果然保暖。那老漢卻像是習慣了,只是呵了口熱氣,迅速的搓了搓雙手,然後朝黑暗中的一個土坡走去。趙晏殊視力早就適應了黑暗,在黑黑一片中他看到老漢將土坡上的稻草清理一空,接著就拉出了一條船,一條看起來很結實的小船。
趙晏殊猜到老漢一定是行船的高手,黑夜行船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是兇險萬分的,可那老漢從容不迫,好似夜間去茅房,目的明確,位置明確,自己不受傷害。趙晏殊喜出望外,天不絕我,果然能安全回到西北。
趙晏殊湊了過去幫了老漢一把手,將小船拖入了渭水結冰的表面上。一老一小就這樣步步蹣跚,漸漸像渭水中心走去,直到腳下的冰層受不住船和兩人的重力,兩人這才坐於船上,用船槳鑿冰,使船前行。過程中兩人配合默契卻誰都不說一句話,好似兩人都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說什麼都是多餘。漸漸的水多冰少,小船終究落於水中,可以安穩前行了。老漢依舊是破冰行船,而趙晏殊也不顧傷口的疼痛,用盡了力氣,使得小船加速,只有這樣才能回西北,趙晏殊要緊牙關,即便他感覺到身上的傷口裂開了。
終於冰層越來越薄,小船速度加快,老漢划槳也越來越快了。可趙晏殊依舊謹慎,生怕這將中突然竄出奇襲的部隊,將他一網打盡。
當太陽昇起,黑暗消失之後,趙晏殊和老漢依舊全力划槳向河對岸進發,卻遇到了整艘整艘的大型兵船,那是西北的兵馬!
趙晏殊凝視,只希望那是舅舅的人馬,要不然定然萬劫不復。
“將軍,您看那艘小船。”甲板上銀甲小將遙指水面給一旁臉色冰寒的大漢看。
“把皇上賞你的望遠鏡拿給本將軍看看,你指我能看到什麼!”臉色冰寒的大漢口氣僵硬。
“是!”那小將臉色柔和,甚至展開一個大大的微笑。將軍總是這個樣子,明明就是想看看那稀罕玩意,卻總是以一副討要的樣子來嚇唬人。
“小兔崽子,笑什麼笑,還不趕緊拿過來給爺看看!耽誤了軍情,殺你祭旗!”臉色冰寒的大漢眼底透露出一抹笑意。
銀甲小將動作利落,連忙將黃銅望遠鏡拿給將軍。那將軍手腳麻利,開啟望遠鏡對著眼睛向水面遙望。之後臉色冰寒的將軍露出滿臉驚詫色,把望遠鏡放下又拿起看了好久,半天才道:“快,快,是晏殊,是晏殊,快把他救上來,他臉色不好,定是受傷了!”
“是晏殊?”銀甲小將嚇了一跳,拿過望遠鏡也看了看,接著就面露笑容,又道“我就說這小子福大命大,絕對死不了,果然就是!”
“快把船靠過去,那艘小船!”大將軍滿臉喜色,在不復剛剛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