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揹負鮮血揹負痛楚……
又何嘗不是為了天下蒼生?
凌羽翔慘然一笑,身體打顫。
你不希望我妥協,也不願我背上篡權殺兄的罵名,最為直觀的當然是為了與你相像的我,可是你目光何其長遠?看見的肯定遠遠不止如此!這兩種的任何一種都會造成凌國勢力重新洗牌,軍權分散,軍心不振,足以讓周邊國家垂涎,足以讓他們找到發起戰爭的理由和藉口。一旦戰亂,禍及最多的一定是蒼生。
你總是用一雙帶著嘲諷目光的眼睛看著天下,你總是用猖狂又極為難聽的損人的語言道盡真實,你這麼做總是要別人以為你是無情之人,總不讓人看明白你的目的,但你若真的無情,為什麼南藩之時你不拂袖離去?你分明是放不下南藩眾多生命,來到京城,你明知南藩已然無恙,縱然離開,皇帝也不可能讓皇室傳出醜聞,為什麼你又為了我留下?因為你知道大凌局勢,你放不下天下的生命!
但以你的性格縱然知道這些,也只會撇撇嘴巴,漫不經心地說這些只是附屬之物並非你所願,你這彆扭的性子叫我到底把你怎麼辦才好?
其實你與我真的很像很像,只是我太鎮靜,你太決絕。
我很明白我可以冷心冷眼手持兵符不眨眼地殺掉自己的兄長,殺掉母后,殺掉所有宮人,你也可以滿腔怒火逼迫著自己的至親口噴鮮血。
但是,我只會心痛,而你,卻會心軟。到最後,你也不肯逼你的至親到最後一步,總是選擇傷害自己的方式,總是選擇讓人誤解的方式,總是不讓人明白你的苦心不知曉你的用意,你……當真心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你放任自己偏激自負決絕縱情,然而又不肯放過你自己,非要為著這些付出些代價,非要罪孽背在自己身上,或許這裡面的確有著你的原因,但卻決不是全部啊!
你明明懼冷,卻不肯想辦法將身上的寒毒除去,你明明眷戀我帶給你的溫暖,走的時候也沒有一絲猶豫,但是這一刻,你可知道我也一樣很冷很冷!
凌羽翔臉色青寒,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一般,讓她緊貼著自己,縱然冷入心肺也不肯有半點放鬆。即使知道,他這麼做根本只是徒勞,即使知道,他這些舉動僅僅聊勝於無,但,哪怕是隻能帶給她一絲一毫的溫暖,他決不吝惜。
凌羽翔微微閉了閉雙眼,原來她一直怕的冷,竟然真的寒冷如斯!
從皇宮到王府,一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讓凌羽翔耗盡了內息,用盡了力氣,他顧不上別人的眼光,一路狂奔來到王府偏僻角落冷清幽靜的小院子裡,撞開木屋的門,全然不管他的紅袍不知何時已經凌亂不堪,徑自將懷中的人放到床上,手臂卻不肯離開半步地圈著她,轉而對著屋內擺弄著許多瓶瓶罐罐,一直未曾抬眼的男人低低嘶吼了一句。
“救她!”
男人微蹙眉頭,露出一張絕美的秀顏,目光掠過風行烈的瞬間卻洩露了幾分震驚。
他怪異地看了凌羽翔一眼:“你確定?”
“救她!”凌羽翔紅著眼,盯住風行烈蒼白的面色心中糾結地痛,他不想她再冷下去了,哪怕一分一秒!
“你可知道……”男人略有遲疑。
“你欠我一條命,你說過,你會為我救一個人,無論是誰。”凌羽翔神色淡然,修長的指尖早就一片冰冷,內息堵得連自己都分不清了,卻仍然固執得不肯放手,不肯離開半步。宣誓般地低沉著聲音,深沉的目光沉痛而溫柔至極:“她是我的王妃,救她!”
男人深深看了凌羽翔一眼,沒有再多言,拿起一塊插著一排金針的布條走上前來,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從櫃子裡慢吞吞地翻出許多幹癟的草藥。
“我也沒有辦法將她身上的毒全數除盡,你若是早些日子帶她來,或者,她早些日子來找我,情況便不會這麼糟糕。現在我也只能幫她除去攻心之毒,至於滲入經脈的毒性,依然有可能會發作,只有慢慢憑藉內功自行調理……”他搖了搖頭,眉目皺起:“我看她根本不想理會自己的身子,憑她的武功若要自己提前逼毒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副德行,就是我救了她,說不定她又懶得調理自己糟蹋自己。”
凌羽翔心疼地苦笑:“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我勸不動她自己去注意……但我總會守在她身邊,她不願用內勁逼毒,我便代她,她不願吃藥調理,我親自喂她,她性格倔強又好面子,我也應該能找到辦法和藉口,總要讓她好起來。”
男人神色古怪地瞧著凌羽翔,露出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