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微微抖動,喝了一口茶壓下咳嗽,道:“不在本宮手裡……”見歐競天挑眉,她又道,“本宮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雖然那藥方不在本宮手裡,可是本宮知道給你下毒的藥罐埋在那裡,你手中既然有醫術通玄者,要對應毒藥配出解藥自當不是難事。你也知道,董太后和皇上都不是省油的燈,本宮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找到埋藏藥罐的所在已屬不易……”
“好了,”歐競天再次打斷她,這等表功他不需要知道,“請娘娘明示吧!”
賀皇后揉了揉發痛的胸口,道:“就在玉衡宮裡。”
歐競天又是微微一挑眉。
賀皇后冷冷一哼:“雖然這些年來你一直裝作對那裡深惡痛絕,幾乎不履足,但是對於你母親唯一生活過的地方,你是不可能不關心的,你暗中派人照顧玉衡宮,不獨太后、皇上、本宮,宮中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
歐競天沒有笑意的笑了一下,知道又如何?本來便是要給你們知道的。
賀皇后喘了口氣,續道:“想必你已派人在玉衡宮仔細搜尋過,沒有任何發現是不是?”她等著歐競天詢問,可那人卻一臉平靜,沒有絲毫動容,連他膝頭坐著的慕清妍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得嚥下一口氣,繼續說下去,“你母妃在玉衡宮有一座衣冠冢,還是你親自設的,你可重新挖開看過?”
歐競天霍然抬頭一雙鳳眸射出兩道寒光。
賀皇后反而坦然相對,冷冷哼了一聲:“你戰功赫赫,一代戰神,天慶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雖然當初跟皇上提出了那樣無禮的要求,皇上名義上愧疚當年冤枉了你們母子,但實際上是迫於無奈,應了你的要求,但怎能不恨?所以便將毒藥下在了你母妃的衣冠冢裡。誰知挖開衣冠冢,裡面竟果真有一副骨殖……”
歐競天身子忽然抖了抖,慕清妍只感覺他身上漫出透骨的涼。
賀皇后已然接著說下去:“那日皇上震怒,本來極隱秘的事也便透了些訊息出來,”她瞟了歐競天一眼,當時聽到這訊息她驚得直接跳了起來,實在沒想到這人竟然大膽到潛入皇陵挖出淑妃骸骨葬到了興慶帝眼皮子底下,“當年淑妃犯了事本來是不配葬入皇陵的,但念在她好歹生育了你,所以皇上破格將她葬入皇陵,後來冤案昭雪,還給她重修了陵寢,規格可比皇后。可是誰能料到竟然在玉衡宮發現了她的骨殖?皇上震怒之後便是封鎖訊息,然後在衣冠冢內埋了一隻藥罐,此後便是你每年進宮都偷偷去那衣冠冢前祭拜,所以身上餘毒未去又添新毒。”
歐競天面容緊繃而眼神陰沉,彷彿剎那間有暴風雪在醞釀。慕清妍下意識縮了縮身子,又伸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拍。
“本宮該說的都說完了,”賀皇后有些疲憊,筆挺的坐姿也有些傾斜,望了望甬路上漸漸清晰的人影,嘆了口氣,“便是沒說完,也要留待下一次了。眼下,本宮希望你們能配合本宮做一場戲。”
賀皇后一甩手上的琺琅護甲,一道炫麗的光影直奔歐競天面門,口中怒叱:“你這目無尊長的小輩!”
歐競天抬手輕輕一撥,那道光影便斜飛了出去,耳中聽得一個女子嬌呼:“哎喲!”歐競天淡淡一笑:“皇后娘娘,您大約是累了,還是趕緊回宮去歇息吧!”抱著慕清妍起身,轉身欲要出亭。
賀皇后猛然竄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袍子,喝道:“本宮便罰不得你麼!”一抬手一個耳光便扇了出去。她眼神惡毒,臉色猙獰,根本不是作假,她是真的想狠狠扇歐競天一個耳光!否則胸中滿滿的鬱氣該怎樣發洩?
歐競天腳步一錯,避了開去,賀皇后用力過猛,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手腕上一對翡翠臂釧錚然斷裂,髮髻間一枚赤金花鈿也甩脫出去,帶亂了一縷髮絲。賀皇后更加大怒,猛然回首厲聲大罵:“你這黃口小兒,要反了不成?”
歐競天淡淡涼涼的道:“娘娘,小心地滑。”
賀皇后赤紅了雙眼,向亭外喝道:“你們這些奴才,竟這樣眼看著本宮被這無法無天的小輩欺辱不成?”
歐競天神色平靜平靜中又帶著些鄙薄:“娘娘這頂帽子太大,兒臣戴不起。”
賀皇后在畏畏縮縮圍攏過來的宮女攙扶下站起身,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要上前跟歐競天拼命,猛可地聽到不遠處一個威嚴的聲音道:“住手!”
她愕然回首,一見來人臉上露出驚容,忙將簪子袖在寬大的鳳袍內,整理衣袂,飄然下拜:“臣妾拜見皇上。皇上此時怎有空閒來這御花園?”
“哼!”興慶帝一甩袖子大步走進涼亭,抬頭在亭子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