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還掛有該院的院長和國家衛生部前任副部長的合影,以及一段人們熟悉的文字:
“我願盡餘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並檢束一切墮落和害人行為;我不得將危害藥品給與他人……”
這是古希臘著名醫生希波克拉底的誓言。2400年來,這一誓言在西方醫學界廣為流傳,被視為醫德的聖經,每位醫學院畢業生都要宣讀。如今,走出貧窮的中國人越來越講究包裝了,大到學校醫院、政府大樓、賓館酒店;小到圖書、衣飾、酒水、月餅。坐落於繁華街巷的咖啡廳,用粗糙的樹皮包裝成《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裡的守林人的小木屋;窮鄉僻壤的洗澡塘用霓虹燈包裝成了“紐約洗浴中心”;橫臥於國際大都市的酒店卻用毛主席語錄、文革的舊報紙和土布、高粱、玉米,還有那些號稱“狗剩”、“村妞”、“二丫”的服務員包裝成農村生產隊。可是,有誰想到用希波克拉底誓言包裝醫院?沒有。這家醫院將古老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開發到了極致,挖掘出了市場價值,高,實在是高!
導診臺像一諾亞方舟漂泊在湖水似的背景壁前,在那片灣碧水之上,幾個白色行書“上海協和醫院”像從魚嘴吐出的氣泡浮在上面。幾位身著潔白護士服、頭戴護士帽的導醫小姐接應不暇地忙著,或接電話,對筒親切地說著;或領著病人去掛號,嘴角像上彎月亮似的掛著掩飾不住的愜意。
大廳裡沒有幾位病人,來來往往的除穿白服的護士就是著灰服的保安,只有劉丹是穿便服的人,而且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特別引人注目。導醫小姐的目光不時地飄過來,似乎很在意她的存在。劉丹的目光與之相遇,心情就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一個醫生的救贖 第二章(7)
突然,一位農村男子走過來,在她的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打電話。他個兒不高,瘦骨嶙峋的,大約30來歲,顯得有些衰老。
“醫院要一萬八千元的手術費,我帶的錢已經用沒了,你們幫我借點兒錢……”他操持著安徽話焦急地說道。
真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工夫”。劉丹一聽,不由心跳加快,一點點地向那男人湊過去。當他掛完電話時,她已經坐到他的身邊。
“五分鐘後,你到大門外等我。”劉丹緊張地掃視一下門診大廳,用手遮住嘴巴,低聲對他說道。
說罷,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劉丹已起身離去。
他可能見劉丹是個女孩子,又不像是壞人,於是跟著她後面出了醫院。他蠻機靈的,出門後沒有喊她,而是悄悄地跟在後面。劉丹走出五六十米之後,回頭看看,見已走出保安的視線,站住。
“怎麼啦?”他莫名其妙地走過來問道。
“這家醫院好像有點問題。”劉丹說。
“我也覺得有點兒怪,我帶來的錢還不到半個小時就用完了,手術還沒做呢。”
接著,劉丹帶他去茶館見陳曉蘭。原來這位男子姓胡,是安徽的農民。他結婚6年了,跟他一起結婚的人,孩子都吱吱哇哇滿地跑了,他的妻子卻還沒懷過孕。為此,他們夫妻兩人著急,雙方的老人更急,可是家裡窮,沒錢看病。為治好病,能有個孩子,他們起早貪黑地砍柴燒炭,苦幹了五年,攢下了萬元錢。
那天,他們夫婦倆揣著鈔票,坐火車來上海看病。在來之前,小胡給上海協和醫院打了電話,接診小姐說只要8000到1萬元錢就能治好他妻子的病,然後就可以有孩子了。小胡夫婦高興極了,不管怎麼說這錢沒白賺,苦沒白吃。希望就像早晨的陽光暖融融的,撫慰著他們的心,愜意極了。6年了,兩千多個日子,這遲到的寶寶讓他們家籠罩幾多愁雲,讓他們流過多少悽苦的淚水,做過多少甜蜜而苦澀的夢?他們多少次地夢見自己有了孩子,夢見孩子圍著他們繞來繞去,叫著“爸爸”、“媽媽”。這回孩子可真就要來了,夢想就要成真了。他們有點兒坐不住了,恨不了一下子到上海。
火車終於在中午11點時抵達上海,他們下車出站徑直趕往上海協和醫院。他們踏進醫院還不到11點半。導醫小姐熱情地領他們去掛號,把他們送到診室,那股親熱勁絕對不亞於鄉里鄉親。醫生先給他們夫婦開了一沓化驗單,讓領診護士帶他們去交款、檢驗;然後再開單,再交款,再檢驗。從那一刻起,他們燒五年炭攢下的錢像倒進漏底的水桶,“嘩嘩譁”一個勁兒往外流,還不到半個小時萬元錢就所剩無幾了。
經過一番折騰,診斷結果誕生了:繼發性不孕症。醫生讓小胡交萬元手術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