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潁川應了一聲蹲下身來,我輕車熟路的爬到他背上,這麼多年,我身體一直不太好,又缺乏鍛鍊,每次出去瘋玩,差不多都是我自己走一半,潁川背一半,有時潁川跟人打完架帶著傷還得揹著我回家,想想自己以前也挺過分的,看來以後得鍛鍊鍛鍊了,不能老這樣。
街上人多,我不好意思再趴在潁川背上,就下來逛逛,買了點紙和筆還有些個小玩意,又買了兩串糖葫蘆,我和潁川一人一串,錦堂不喜歡吃甜的,我們吃他還在一邊撇著嘴取笑,“還愛吃這種東西,一點不像個男人。”
我反唇相譏,“我們仨裡,你長得最娘。”我所說並非虛言,錦堂生的極好,大眼睛、鼓鼻子,身材高挑,一頭烏髮又黑又亮,彆著一根白玉髮簪,那樣子真是俊俏風騷,引得不少人頻頻回目。
聽我譏諷,錦堂鼓起腮幫子,“我哪有你娘,你那小鼻子小嘴的就一副……”
我截住他的話道:“你不娘,上次那個兵部的誰誰誰家的公子還上門去你家提親來著。”
“好呀,你又拿這事消遣我,看我怎麼整治你。”說著張牙舞爪的奔我來了。
我連忙閃身躲避。我平時是連走幾步路都腿軟喊累的主兒,可爆發力卻挺好,一旦逃跑起來賊快。
這次賊快的速度卻讓我一頭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我抱著頭坐在地上暈頭轉向,潁川和錦堂連忙跑過來扶我。
待等滿眼金星都落下了,我抬眼看向被我撞了的那個人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眼前人一身淡青色織錦長衫,上面用深青色的絲線繡著幾竿修竹,白淨的手上握著一柄玉骨折扇,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如果能忽略他頭上歪在一邊的白玉發冠和粘在前胸上的半支糖葫蘆的話。
那人見我笑他,皺了皺眉,伸手摘下身上的半截糖葫蘆丟到一邊,又整了整發冠,偏偏手上沾上了糖,這一整發冠就把淡粉色的糖汁粘在了白玉冠上。
我勉強收住笑,對他抱了抱拳,“剛才跑得急撞了您,對不住了。”說著從袖子裡取出帕子,抬手要給他擦擦。
這時他背後一個背插長劍的壯碩男子擋在了我面前,“放肆。”
潁川也立刻踏步上前,將我拉至身後,“你待如何?”
“子長,不妨事。”佳公子揮了揮手,那個叫子長的男子又重新退回他身後。
接著佳公子對我點了點頭,“有勞了。”
看他這份氣派我倒猶豫了,隨即又想他都說不妨事,我怕什麼,再次拿了帕子上前,踮起腳給他擦去冠上的糖汁,這傢伙比我高了不少。
擦完之後,我退後一步待要告辭,那人卻開啟腰間荷包,取出兩文錢來放進我手心裡,“再去買一支吧,乖啊。”然後拍了拍我的頭,大步而去。
“哈哈。”錦堂笑得眼中淚花閃閃。
潁川沒出聲卻渾身顫抖的彎下了腰。
我捶胸頓足,無語問蒼天。
“哎呀,笑得我肚子疼了,現在覺得肚子真餓了,找地方吃飯吧。”錦堂笑夠了,捂著肚子說道。
“真的,我也餓了,咱們吃什麼?”一提到吃,潁川也立馬忘了剛才那茬了。
我完全贊同,我要化悲憤為食量,再說都吃了一個月的粥了,現在終於能吃點別的了,身上又有錢,絕對要找個好館子大吃一頓。
兜了半條街,終於看中一家門面很大的館子,館子分上下兩層看著生意不錯的樣子。 以前不知道多少次從這裡經過,聞著裡面飄出的味道流口水,但都因為囊中羞澀,沒敢進去過,今天……
我們三個對看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渴望。
我拍拍荷包,一兩銀子雖不多,但點四菜一湯料來無妨,“走嘍,就這家了。”
第三章
“四兩八錢銀子。”胖老闆噼裡啪啦打著算盤說道。
立時我們三個臉上的肉,就和胖老闆一樣抖個不停。
見過坑人的,沒見過這麼坑人的,四菜一湯還沒敢點酒水,就四兩八錢銀子。要知道我家四口人一個月的生活費用不過二兩銀子,這樣我娘有時還能省下點兒,留著年節貼補額外的的支出,而這頓飯我們點的都是普通菜式,絕對沒有燕鮑肚翅之類的稀罕物,他就楞敢要了我家兩個月的生活費還要多。
看著我們大眼瞪小眼,胖老闆啪的一聲把算盤一抖,“怎麼著,幾位小爺有問題?”
“沒,我們就是覺得浪費不好,想再吃乾淨點兒。”錦堂裝作若無其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