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慈到家之後趕緊把爐子裡生了火,因為大東北剛剛換季正是感冒的高發期。
爐子下面的火苗一直往上躥,煙也好似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到處亂跑。
李木子看見門口全都是煙,而媽媽就在那片黑煙裡忙碌的身影,她不懂什麼叫做心生不忍,但在那一刻她只想能出去幫幫媽媽的忙。
“咳咳,”王念慈被熗的直咳嗽,她帶著沾滿了煤渣的手套,朝著李木子一個勁兒的擺手,“別出來,全是煙。”
李木子不敢不聽媽媽的話,也許在這一刻她只要能做到乖乖的不給媽媽搗亂就已經是在幫她了吧。
好不容易爐子裡的煙冒的差不多了,王念慈給爐子裡添了一鍬煤塊,然後在煤塊上面壓上了幾鍬煤面子。
小炕上漸漸有了溫度。
王念慈又在廚房裡開啟門放了好半天的煙,這才放心的進了屋。
家裡沒有電視機,除了之前她買回來的一個寫字檯,還有一個二手翻新的立櫃以外,家裡僅剩下了家徒四壁。
她躺在被窩裡,將李木子摟在懷裡的同時,也把孩子冰冷的雙腳夾在了自己的大腿裡。
“有人在家嗎?”
聽見門口傳來的聲音,王念慈起身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藉著隔壁姓袁那家人門口的燈光,王念慈這才看清站在院子外面的是一個帶著紅色袖標的年輕人。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王念慈有些好奇,這麼晚了誰會來這裡找她。
“您好,我是‘第二電鍍廠’的,李志現在在廠裡,周廠長請您過去一趟。”
李志??
王念慈眉頭微微皺起,飯店關了門他不是應該回劉玉霜家才對嗎?
怎麼會在廠裡?
不過接下來帶著紅色袖標的年輕人,也同樣跟她說了一遍晚上李志在廠裡發生的事。
王念慈的心猛地一緊,沒想到這個李志這麼混,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孩子的爸爸,她不能坐視不管。
於是她回去跟李木子說,“媽媽有事要出去一趟,李木子乖乖一個人在家睡覺。”
“嗯。”李木子聽話的點了點頭。
看著孩子乖乖的閉上了眼睛,王念慈這才放心的跟著帶紅色袖標的人去了電鍍廠。
但因為王念慈的家在龍山,第二電鍍廠就在劉玉霜家小區的對面,所以去找王念慈的人這一來一回足足耽誤了近兩個小時。
而就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周廠長找來了鍋爐房裡的老萬,還有廠門口值班室裡的值班人員。
幾個人面面相覷,在周廠長的追問下,全都說了實話。
周廠長對李志也沒辦法,原來他還以為是他要來這裡拉煤,卻沒想到他竟然是來這裡拉煤胡。
可煤胡現在要二次利用,也不可以隨便就給人拉走。
沒辦法,無奈之下他除了讓人聯絡了李志的家人,也對他進行了一次思想批評教育。
就在周廠長給李志講述這個“二次利用”的重要性時,劉玉霜也剛好趕到了這裡。
周廠長自然知道劉玉霜曾是這裡的老廠長,他一臉無奈,卻也不肯就這麼輕易的原諒李志。
最終他還是決定讓另一個帶著紅色袖標的人留下,給李志好好講上一個晚上的“思想政治課”。
本來事情已經定了,只要李志乖乖在這裡聽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走了。
可劉玉霜卻遲遲不肯回家,她一直在一旁插話,好似是在有意拖延時間。
直到最後周廠長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她才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因為心裡擔心李志,王念慈騎著她的二八腳踏車一路猛蹬,終於到了“第二電鍍廠”的門口。
然而也正是此刻,就在廠門口的大燈隨著冷風一起左右晃動的時候。
她卻隱約看見了一個她最不想看見的身影。
那就是劉玉霜。
劉玉霜與此同時也看見了王念慈,倆人正好在廠子的大門口,打了個照面。
“王念慈,你還有臉來?你還好意思來看李志?他來廠裡周廠長怎麼會知道?一定是你告訴的!!
真沒想到你這個女人看起來老實,實際確是個蛇蠍心腸的人!!
你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盼著李志死??”
劉玉霜略帶著沙啞的聲音,近乎響徹了整個廠房。她一看見王念慈就一臉氣憤的朝著她喋喋不休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