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毅籲出一口氣,如釋重負道:“你已經昏睡一天一夜了,唐教授說你疲勞過度再加上昨天的打擊太大,所以……”
“……打擊……”念恩喃喃地道,思緒穿透重重迷霧,回到了她意識消失前的那一刻,尹哲的喊叫聲,夏雪淒厲的表情,老國王得意的笑容,以及尹冶眼角那滴淚……
“爸爸……媽媽……我要爸爸媽媽……他們在哪裡?”念恩不顧身體的不適,強硬的從床上坐起。
“爸爸在這裡,你別亂動!”是尹冶的聲音,念恩將頭轉向另一邊,原來他一直都在房間裡,“醫生說你身體虛弱,需要休息!”尹冶坐在床旁,心疼的用被子將念恩抱裹起來。
念恩激動的抓著父親的衣服,連哭帶喊地問:“爸……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不是媽媽的女兒,我怎麼會不是她的女兒呢?”
尹冶難過的將女兒的肩膀攬入自己的懷中,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念恩乖……不要哭……這都是爸爸的錯……全都怪爸爸不好!爸爸知道……這些年來你生活的並不開心!”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念恩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父親。
尹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也不迴避淺毅,輕拍著女兒的背,緩緩敘述道:“……二十幾年前,我在英國劍橋讀書,我們系裡有一個迷一樣的女孩,她美麗熱忱,善良坦蕩,當時我們系的男生整天都在談論她,說來也奇怪,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大家的視線都會自然而然的匯聚到她身上,她就是那麼的吸引人,而且吸引的理所當然,而我……當然也毫無例外的為她傾倒,於是仗著傲人的家世對她展開猛烈的追求,起初她並不理我,甚至打從心底裡看不起我,可那時候的我真的像是著了魔,不管她怎麼對我,我就是喜歡她,難以自拔的喜歡,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拒絕我,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驕傲,可她偏偏就驕傲的討人喜歡,我想我是真的著了魔了,就連她罵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她的模樣好可愛!”
“……那後來呢?”念恩聽得入迷了,忍不住問道。
尹冶苦笑道:“……後來為了她,我什麼蠢事都幹過,有時候連尊嚴都可以不要,只是一味地想方設法討好她,甚至為了她去學鋼琴……”
“鋼琴?”念恩一震,插嘴道:“爸爸你也會彈鋼琴嗎?”
尹冶搖頭道:“我只會一點點,但她卻彈得很好,她和你一樣,對鋼琴有一種近乎痴迷的狂熱,為了討好她,我派人從世界各地搜來許多音樂名家的手稿作為禮物送給她,你昨天下午收到的那本巴赫的《勃蘭登堡協奏曲》的手稿,我記得那是當年我送給她的!”
“……那……送我手稿的人……”念恩疑惑地看向父親,可尹冶卻好象沒有聽見她的話,繼續道:“……後來,她終於被我的一片真心所感動,答應和我交往!”
回思往事,尹冶臉上盪漾著令人沉醉的幸福笑容,念恩微感詫異,但是能夠想象,爸爸一定非常愛那個女孩。
“……說起來我和她交往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很快的我們就都畢業了,但那段時間,卻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那你們畢業之後呢?”
“畢業之後……呵呵……”說道這裡,尹冶臉現苦楚的神色:“……我說過,那個女孩就像是一個迷,大學四年裡,無論是我追她的時候,還是我們後來交往了,我唯一的知道的就是她叫華若詩,父親曾是移名到英國的華僑,別的她什麼都沒說,而當時的我也只一味的沉浸在戀愛的快樂之中,什麼也沒問,有時候偶然提到一兩句,見她不想回答也就不勉強她了。但誰想得到畢業典禮一過,她整個人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一樣的消失了,直到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對她竟是一無所知!”
“那她去了哪裡?你有去找過她嗎?”
尹冶點頭道:“怎麼沒找……我發瘋一樣的滿世界找她……可怎麼也找不到,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很大,我不停的找,一找就找了兩年,她還是一點音訊都沒有,後來你奶奶寫信來,說你爺爺的身體快不行了,要我馬上回家繼承財團,當時我沒得選擇只得灰頭土臉的回到臺北。那時你爺爺是真的病得很厲害,像所有的老人一樣,他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看到我成家立業,我不忍心違背一個臨死老人的意願,若詩又不在了,對我而言娶誰都是一樣的,於是在你奶奶的安排下,與許多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相了親……”
尹冶似是想到了傷心處,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可笑的是現實畢竟與自己想的不同,那麼多好女孩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