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鍾茜的目光,就不只嘲諷不屑了,畢竟這實在是又重新整理了眾人對於蘇世彥一家子底線的認知了。
可貞正巧亦是坐在王氏的斜對面,又因著自覺不自覺的都會關注這二人,所以並沒有錯過鍾茜眼裡的那抹嘲諷,登時就咧了咧嘴。
這樣的場合,王氏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就不可能帶著妾侍出來應酬。在家裡怎麼折騰妾侍怎麼立規矩怎麼打擂臺那是另說,可把妾侍帶到應酬交際的場合來立規矩,那這位當家主母怕是自己就先要學學規矩了。
而王氏顯然是個腦子正常的,再加上鍾茜的態度,顯然是鍾茜自己要求跟過來的,所以她實在是不知道鍾茜是怎麼想的。
今兒這樣的場合,不管她在家裡是如何作威作福的。可既然跟著王氏出了門,勢必是要一站到底的。現在還罷了,等到開席的時候,她該怎麼辦?是退下去獨自一人用孫家特地給她安排的席面,還是繼續站在王氏身後給她布箸?!
可不管哪一樣,她受到的非議肯定是比王氏來的多。畢竟這兒兩溜坐著的,可都是清一色的正室。
就憑王氏的這個名分,就算大傢伙再鄙視她竟被一個妾侍彈壓住,可到底,還是更恨鍾茜的這個身份尤其是這樣的做派的。
一場宴席。王氏吃的味同嚼蠟,出門時回頭看了眼服侍著董太太上車的可貞,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雖說她來的時間不長,可也聽說過蘇慎可貞兩口子的感情有多好。不說一個屋裡人都不曾帶過來,就是外頭送的那些個女人,蘇慎也從來不會收,自律的不得了。可看看自家,這才過來幾天,已是多了兩個丫鬟了。
蘇世彥、蘇慎,都是蘇家人。可這差異怎麼就這樣大!
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一千道一萬,要怪也只能怪她命不好。遇人不淑。
可貞扶著董太太上了車,不由自主的就往王氏的方向看去。王氏正扶著丫頭的手上車,所以剛巧看到一個背影。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可是可貞卻覺著落寞,不由得又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氣。
只不過。這還只是剛剛開頭。
之後的日子裡,基本上每一日,都能聽到些關於鍾茜的訊息。而且如出一轍,都是些和逛街採購相關的訊息。
據說不是綢緞鋪,就是銀樓,不是銀樓。就是花粉店,這也沒來了多久,可鍾茜的馬車已是把整個掖縣城都逛了個遍了。而且每次出去都能滿載而歸。每每衣裳一做就是幾套,頭面一打也是整套,至於那些花粉胭脂,據說鍾茜那是比掖縣城中哪家鋪子裡的都要來的齊全的。
有那些個有閒心的太太奶奶們替她算了算,不算不知道。一算真是嚇了一大跳,於是乎整個掖縣城都在瘋傳說是這才一旬都不到的光景。鍾茜竟已是少說花了百兩紋銀了。
再算算蘇世彥的俸祿養廉銀,加起來竟養活不了一個妾侍,不由得瞠目結舌,眼珠子下巴掉了滿地都是。
畢竟,大傢伙也都見過王氏,實在是不能相信她竟無用到了這步田地。
可漸漸的,關於鍾茜的傳聞越來越多,別說那些個原本就頗為憐惜王氏的,就是那些個原本對王氏心存鄙夷的,也不由得添了兩分憐惜。
都是正室,若是孃家不顯無力幫扶,再遇上個這般寵妾滅妻的丈夫,除開那些極其厲害不怕死的,說不得還及不上人王氏的。王氏再不濟,好歹還把銀錢緊緊抓在了手裡好過日子的。
可這話說出來,也有人不屑的。
“銀子再捏在手裡又有什麼用,再主持著中饋又怎麼樣!那鍾姨娘是想拿多少就能從王氏那拿多少,想花多少就能花多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王氏這不是明擺著使喚丫頭拿鑰匙,當家不做主麼!”
不好接著說的是,這樣內帷不肅家宅不寧,蘇世彥究竟是怎麼爬上這個位置的?又都暗自腹誹,蘇銓都致仕了這麼久了,難道還有這樣大的影響力和這樣廣的人脈不成?倒是又都小心謹慎了起來了。
“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如今那鍾姨奶奶可是咱們掖縣城裡的能人兒呢,但凡什麼事兒託上了她,人家但凡接手了,可都能給辦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多穩妥多中用的。出門哪裡還要帶銀票或是交代人記賬的,後頭一溜人排著隊兒爭著搶著給她掏銀子呢!”
一席話,滿是嘲諷。
滿掖縣城裡算算,枕頭風吹得好,會攬事兒更會辦事兒的太太奶奶也不是沒有。可這樣能幹的側室偏房,別說現如今了,就是歷史上都找不出第二個來的。那些自覺被搶了財路的太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