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貞笑著應了是。就見董太太噙了一抹略顯歡喜笑容,等上茶丫頭躬身退了下去,側著身子往自己這邊探了探,“這些天躬懋忙什麼似,你們可聽說了蘇僉事聞兒了?”
可貞掩衣袖裡手自有主張緊了緊,神色卻是不變。點了點頭,“就是下雨之前恍惚聽說了一句,說是蘇僉事因為納妾一事兒被人攀告了。可究竟怎麼回子事兒。就不大清楚了。”
董太太笑眯眯點了點頭,“我這兒也是差不多時候聽說,含含糊糊也沒說出個名堂經來。遣了人去打聽,卻被淋了半道上。”
說著話兒又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細細告訴可貞聽。“這不,剛剛雨停了才得到訊息。說是蘇僉事登州時候,棲霞縣錢家老二錢立業送了他一房得意姬妾。說是什麼當地一個教書先生女兒,相貌長不錯還罷了,而且教書先生女兒麼,還是識文斷字,而且好像還會作詩作畫,可謂才貌雙全,所以很得蘇僉事歡欣。沒幾天功夫就離不開了,連那鍾氏都退了一射之地。而且沒幾天,竟還讓蘇僉事破例抬了房,和那鍾氏平起平坐了起來這事兒雖做隱秘,知道人甚少,可不知怎麼還是被有心人抓了小辮兒,一口氣告到了按察司周臬臺跟前”董太太眼睛晶亮,抿了口茶悠悠然道:“只是不知道,這蘇僉事究竟又得罪了誰了。”
這天氣不好,人心情總歸也是或多或少會受些影響,也有些陰鬱鬱。再加上董太太也算是個愛花之人了,看著自己親手修剪這些花花草草被風雨摧殘成這副光景,這心裡自然是不好受。
只不過,剛剛鬱郁吩咐人收拾殘局,之前遣去打聽訊息就遞回來這麼個好訊息。
這蘇世彥風評原本就落了地,也已是諸位大人那裡掛了名兒了,都知道他是個貪花好色又沒有本事。
其實若只是好色那還罷了,畢竟,不管是好色還是好財,但凡真有能力,睜隻眼閉隻眼也不是沒有。可這位蘇僉事倒好,沒有哪一樣是拿得出手。之前沒人起這個頭,自然還算太平。可這會子既有人敢上告,不管是怎麼個用意,這事兒難了怕是真了。
把這好訊息心裡來來回回地咀嚼了半晌,雖然滿山東望了一遍,還是沒有想到究竟是告蘇世彥,可卻不妨礙董太太鬱郁了四五天壞心情一下子就隨風飄去徹底放晴了。心情好了,自然連看著敗落天井也不那麼難受了,笑盈盈囑咐花匠重栽種花草。
隨後又想到了可貞,知道蘇慎這幾天來忙腳不沾地,聽說已然是瘦了一圈了,想來暫時也沒功夫理會這碼子事兒。再說了,有好訊息,自然是要和人分享才讓人高興,因此忙遣人去請了可貞過來說話。
只不過,這會子可貞興致卻實是不大高。
端起茶盞來抿了口茶,只不過,上好黃山毛峰,這會子卻味同嚼蠟,回甘是一點沒品到,只覺著那些微苦澀被放到了無數倍。
若是告訴董太太,那個攀告蘇世彥任地納妾人,正是蘇世彥妾侍——鍾茜,怕是董太太也再吃不下這滋味醇甘茶了吧!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雖說可貞還要讓人去確定這事兒真實性,可到底,心裡已是信了八成了。
再想想鍾茜剛剛說過話,可貞心底長長吁了一口氣。
她之前雖也想過鍾茜有可能認出她來,或者說認出她這個身份來。可上一回道臺府見面時候,鍾茜並沒有認出她來,她還以為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不得不說,那真是鬆了一口氣。可沒想到,事隔這麼好幾個月,原本應該和蘇世彥外巡查鍾茜毫無預兆找上了她,而且一出口,就是“顧八姑娘”。
剛剛駛出知縣宅不久就被人攔下馬車,可貞原本就有些驚詫。畢竟來了這麼久,這樣事兒真是自來沒有碰到過。就算出門外遇上了哪位太太奶奶,那也是會遣了貼身丫頭媽媽先上來稟告請安。而再等到聽這聲隱約細小稱呼,可貞就是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了。實不是為了旁,而是這聲稱呼,她已經十多年不曾耳聞了。甚至於,早已是忘差不多了。這會子猛然被人提起,還真是有些發懵。
直到已是察覺了不對桐月輕聲告訴可貞開口那婦人雖帶著帷帽,可看模樣身形像是鍾茜時候,可貞這才反應過來。定了定心神,讓桐月去遣散見被攔了馬車,急衝衝趕上來處置衙門裡差役門子們,讓鍾茜上了馬車。
鍾茜記性不錯,自打來了掖縣後,雖只見過可貞兩次,可她卻對可貞這個知縣太太很有印象。
其實原本,鍾茜內心深處就對可貞頗有敵意。原因無它,只因為可貞看起來比她還要年輕,卻已是知縣太太了。
不管之前京城,還是來了山東。鍾茜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