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自己是這寒王府的一部分,如果慕容航真要發生什麼事的話,那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也就可能遭殃了。
想清楚了利弊關係,顧清歌的關切就顯得更加真誠了。她將聲音放柔了道:“王爺,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您可以說來給臣妾聽聽,臣妾雖然不能給您出什麼主意,但是當個聽話筒還是能的!”
“孫雲被貶了,革去就職,全家發配邊疆。”
顧清歌愣了愣,孫雲這個人自己並沒有聽說過,但是聽慕容航這種口氣,顯然是極為熟識並且交好的。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居然會讓他如此神傷。
顧清歌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慰,就聽到慕容航繼續道:“孫雲我是從軍認識的第一位將軍。若不是他,開始我進軍便是有去無回了。有次我帶了小隊去探敵人,但是被人出賣,身中埋伏。是孫雲帶著幾個親衛單槍匹馬將我從那裡救出來的。她他告訴我‘男兒流血不流淚’。是他一步步的將我帶上了、託上了這個職位。”
“可是現在,明知道他是冤枉的,自己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麼,甚至是連申辯都不能。我怎麼這麼沒用。明知道皇上只是為了換血,所以才聽從了奸臣的話,可是我還是不甘心。但是我又拿不出什麼證據來。這是他們策劃已久的。原來我以為我將什麼都掌握在手裡,現在看來都是空的,什麼都是空的。”
慕容航的語氣悲傷而壓抑,再加上週圍地上落著的一地花黃。顧清歌不住的也跟著有些傷感。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可以受了傷不吭一聲,可以對著舊俗禮制視而不見。敢於去罵那些頑固的御史,在什麼事上都會胸有成竹。彷彿又他在,這寒王府就會一直這樣興盛下去。
但是現在,他卻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花園的一角,一個人靜靜的緬懷過去。甚至在回憶以前的場景的時候,流露出少有的純真。
顧清歌的心軟了軟,有些癢。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
自己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妻子,但是她知道,自己若不是有著這個身份,能站在這裡又是何等的妄想。褪去華衣,慕容航是自己一輩子也只能仰望的角度。
等著慕容航絮絮叨叨的將那些回憶說完,顧清歌才替慕容航攏了攏衣袍,“王爺緬懷過去是重情重義的表現。但是切不可為這兒傷了身體。您是整個王府的頂樑柱。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您這樣站在這裡豈不是將自己的死穴晾給別人看。您若是有這個心,等到這件事平靜下去,派人去好好的看著孫將軍,讓其在邊疆好好頤養也是一種報答。”
顧清歌的話讓慕容航漸漸的情形了過來,他看著顧清歌的眼睛也越來越明亮,最後又恢復成了原來的那種自信。
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讓顧清歌心跳了一跳,“你說的對。我這樣是親者痛仇者快。於是在這裡獨自傷感,還不如去給他們一個教訓。”
“我也切不可做傻事!”
慕容航掃了一眼旁邊一臉擔憂的顧清歌,“你不必擔心,我是不會莽撞的!”
“那就好!”對於慕容航的手段顧清歌是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點的。
將情緒平復好,慕容航在石凳上坐了下來,“聽說你弟弟回去了?”
“嗯!”提起這件事,顧清歌的眼神一陣黯淡。也不知道小墨怎麼樣了!
慕容航見顧清歌神色黯淡的模樣,將嘴邊那句‘我去打聽,怎麼都不知道顧將軍府上還有一位墨少爺’的這句話給噎了下去。
在暖閣裡發生的事情,每天都有人會稟告給他。所以顧清歌是如何對待君墨痕的,他心裡都是清楚的。對於君墨痕的突然不見,他也感到十分的詫異,直覺就知道這個人的來頭不小。但是想叫人去查,並絲毫無頭緒。倒是知道自己的王妃在在那幾天對他十分的殷勤,也過的十分的開心。
“既然回去了,下次你若是想見的話,再接來就是!”
原本慕容航也是勸慰的話,但是顧清歌卻瞪了他一眼。他明明懷疑這個不是自己的弟弟,他居然還這樣說。
兩個人突然就沉默了下來,誰也不說話。只是任這風細細的吹著。好在中秋剛過不久,倒也不覺得太涼。反而有種舒適之感。
最後和慕容航分別的時候,顧清歌走在路上,不知道為何心裡一直很爽朗。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紅玉她並沒有帶在身邊,給她引路的是慕容航的小丫鬟。
在路過依雲齋時,顧清歌碰到了一個人。與其說是碰到了,那倒不如說是那個人故意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