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翻身躍起,
待要上前再鬥,只見六位師父已把那少年道士團團圍住。
那道士既不抵禦,也不作勢突圍,雙手相拱,朗聲說道:
“弟子尹志平,奉師尊長春子丘道長差遣,謹向各位師父請安
問好。”
說著恭恭敬敬的磕下頭去。
江南六怪聽說這人是丘處機差來,都感詫異,但恐有詐,
卻不伸手相扶。
尹志平站起身來,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雙手呈給朱聰。
柯惡鎮聽得巡邏的蒙古兵逐漸走近,道:“咱們進裡面說
話。”尹志平跟著六怪走進蒙古包內。全金髮點亮了羊脂蠟燭。
這蒙古包是五怪共居之所,韓小瑩則與單身的蒙古婦女另行
居住。尹志平見包內陳設簡陋,想見六怪平日生活清苦,躬
身說道:“各位前輩辛勞了這些年,家師感激無已,特命弟子
先來向各位拜謝。”柯鎮惡哼了一聲,心想:“你來此若是好
意,為何將靖兒跌一個筋斗?豈不是在比武之前,先殺了我
們一個下馬威?”
這時朱聰已揭開信封,抽出信箋,朗聲讀了出來:
“全真教下弟子丘處機沐手稽首,謹拜上江南六俠柯公、
朱公、韓公、南公、全公、韓女俠尊前:江南一別,忽忽十
有六載。七俠千金一諾,間關萬里,雲天高義,海內同欽,識
與不識,皆相顧擊掌而言曰:不意古人仁俠之風,復見之於
今日也。”
柯鎮惡聽到這裡,皺著的眉頭稍稍舒展。朱聰接著讀道:
“張公仙逝漠北,尤足令人扼腕長嘆,耿耿之懷,無日或
忘。貧道仗諸俠之福,幸不辱命,楊君子嗣,亦已於九年之
前訪得矣。”
五怪聽到這裡,同時“啊”了一聲。他們早知丘處機了
得,他全真教門人弟子又遍於天下,料想那楊鐵心的子嗣必
能找到,是以對嘉興比武之約念茲在茲,無日不忘,然而尋
訪一個不知下落之女子的遺腹子息,究是十分渺茫之事,生
下的是男是女,更是全憑天意,若是女子,武功終究有限,這
時聽到信中說已將孩子找到,心頭都不禁一震。
六人一直未將此事對郭靖母子說起。朱聰望了郭靖一眼,
見他並無異色,又讀下去:
“二載之後,江南花盛草長之日,當與諸公置酒高會醉仙
樓頭也。人生如露,大夢一十八年,天下豪傑豈不笑我輩痴
絕耶?”讀到這裡,就住了口。
韓寶駒道:“底下怎麼說?”朱聰道:“信完了。確是他的
筆跡。”當日酒樓賭技,朱聰曾在丘處機衣袋中偷到一張詩箋,
是以認得他的筆跡。
柯鎮惡沉吟道:“那姓楊的孩子是男孩?他叫楊康?”尹
志平道:“是。”柯鎮惡道:“那麼他是你師弟了?”尹志平道:
“是我師兄。弟子雖然年長一歲,但楊師哥入門比弟子早了兩
年。”
江南六怪適才見了他的功夫,郭靖實非對手,師弟已是
如此,他師兄當然是更加了得,這一來身上都不免涼了半截,
而自己的行蹤丘處機知道得一清二楚,張阿生的逝世他也已
知曉,更感到己方已全處下風。
柯鎮惡冷冷的道:“適才你與他過招,是試他本事來著?”
尹志平聽他語氣甚惡,心中頗為惶恐,忙道:“弟子不敢!”柯
鎮惡道:“你去對你師父說,江南六怪雖然不濟,醉仙樓之會
決不失約,叫你師父放心吧。我們也不寫回信啦!”
尹志平聽了這幾句話,答應又不是,不答應又不是,十
分尷尬。他奉師命北上投書,丘處機確是叫他設法查察一下
郭靖的為人與武功。長春子關心故人之子,原是一片好意,但
尹志平少年好事,到了蒙古斡難河畔之後,不即求見六怪,卻
在半夜裡先與郭靖交一交手。這時見六怪神情不善,心生懼
意,不敢多耽,向各人行了個禮,說道:“弟子告辭了。”
柯鎮惡送到蒙古包口,尹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