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出現的人,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刻出現。
樓雪雨臉上有一抹笑,他來了,他又來了。
有多少天了,他總是在黑暗裡,吹響這如絲的笛聲。
那個美豔如女子的梅若水,他的真誠和執著,讓她覺得可憐。
他在等待什麼?
她的心是石勒的。
她的人註定是劉邵的。
為了她,劉邵寧肯亡了這個國家,那,她又如何能逃得出他的手心。
梅若水,他又在等什麼?他又是何苦?
樓雪雨沒有回頭,她慢慢走回臥室。這世間,除了母后和二姐雲裳,還有什麼她會在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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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多天來,她已經自殺了三次,每一次,都是這塊玉救了她。她不能死,也不能生。
這是她的悲哀。
別人的痛苦,她又能如何呢?
胭脂宮的盡頭,桃林的另一端,長髮拖地,衣衫飄飛的梅若水,一臉悲悽,他站在桃林的盡頭,目光穿越一望無際的綠色,目光沒有盡頭,因為盡頭是那個,讓他心心相牽的女子。
桃花落了,桃葉發了,太密的桃葉摭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從不知,原來桃葉也可以如此長著……
正文第068章 春來緋桃發幾枝(二)
不是腳,是心,把他帶到了這裡。
梅若水,一步一步的向桃林深處走去,濃綠的葉子摭住了他,就像一片綠色的海,他走了進去,桃林依然是綠色的海,平靜的海,就像他從來也沒有進去過一樣。雨如絲,飄灑,如情人的手,溫柔的拂過他的臉,他的情人呢?
梅若水笑了,淡淡的,悽然的笑,如果這世間,他心中真有情,那個人,就是這桃林盡的那名女子。
可是,她呢?
她的心裡就是有這南宋皇宮,也沒有他梅若水的一點影子。
綠葉,在風中,被雨輕輕的擁抱著,梅若水走過這綠色的海,一直走進胭脂宮的深處,紅塵軒。
小軒窗,正梳妝,端是落淚也無傷。
梅若水輕輕的嘆息了。
窗前的琴臺空寂著,無人,只有風在輕拂,白色的紗簾,尤如一個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夢。
“櫻桃夫人,請止步。”
雲兒的眼定在了梅若水的臉上,南宋皇宮裡,如果要是有一個地方,所有的人都知道櫻桃夫人是個男子,那這個地方,就一定是胭脂宮了。
雲兒的手伸出來,再沒有縮回去。
因為梅若水抬起了頭,明眸如水,肋邊一抹淡紅,有著無盡的嫵媚風情,一個男子,如此豔麗逼人。饒是女子,雲兒也覺得口乾舌燥。
“我是梅若水,不是櫻桃。”
淡淡的聲音,悠長的嘆息,最後一抹悽然的笑,帶著一絲顫音,讓人的心裡沒來由的抖了一下。
這樣的梅若水,一身輕愁,在雲兒的眼裡,恍若是另一個胭脂公主。
只是公主比櫻桃夫人少了邪氣的幽豔,多了恬淡的安適。
“公主安歇了,夫人有事,明兒再來吧。”
“還會有明天嗎?”
梅若水的笑像水一樣流過,有著別一樣的冰寒,讓雲兒的心裡一陣發寒。
“讓他進來。”
甜美的聲音,有著淡淡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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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雲兒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她默默退開了身子。
如落花,似楊柳,飄絮一般輕柔,衣衫拂動的香風,從雲兒的臉前浮過,沒有看到腳動,那豔美的櫻桃夫人,就消失在雲兒面前。
他走的如此無聲和輕柔,讓雲兒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她回頭,只看到珠簾輕動,一抹淡淡的影子已經消失在珠簾深處。
內室,輕紗拂動,花香盈盈……
“我來了?”
“坐。”
“不問我為何來?”
“何必問,這裡是南宋皇宮。而你是櫻桃夫人。”
“我也可以不是櫻桃夫人。只要你願意。”
“不,你錯了。這不是我,而是你,你要做誰?”
梅若水笑了,笑的輕柔而美麗。
“如果為你,我願作梅若水。”
“不,你只能是鄭櫻桃,因為,你是他的。”
傷感,黯然,長髮低下去,再抬起,不是女子的嫵媚,而是男子的剛毅。
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