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了……我今天不工作”。
“艦橋嗎?”柯利的語聲在話筒中問道。
“是艦橋。”岡恩回答。
“準備和直升飛機通話。”
“來吧。”
停了一會,一個生疏的嗓音在艦橋上響起:“卡普里科恩號,我是斯特吉斯上尉。”
“我是岡恩中校,上尉,我聽得很清楚。請說吧。”
“貝利大夫已經進入深海探測號。請作好準備。”
在這短暫的間歇時間裡,每人都有權會可以看看泰坦尼克號。看來它堅決講究實用而不講究外觀,現在它完全是光禿禿的,聳立的煙囪和桅杆都不見了。兩側鋼板滿是汙漬和鏽痕。但是船殼和上層結構的黑白漆仍然閃閃發亮。它的樣子汙穢不堪,好比一個醜陋的老姿婆子,還在迷戀著過去的好日子和早已逝去的美麗。艙口和窗戶都被很不美觀的灰色溼鋼蓋住了,它那曾經很乾淨的柚木幹板已經腐爛,雜亂地堆著許多損壞的線索。吊艇柱空空的,象幽靈一樣伸手懇求歸還它久已失掉的東西。這艘遠洋郵船在海上出現所產生的總的效果,象是超現實主義油畫中的怪物涉水而來似的。然而船上還有一種難以言述而又無法解釋的寧靜。
“卡普里科恩號,我是斯特吉斯。請回話。”
“我是岡恩。說吧。”
“喬迪諾失生剛剛對我伸出三個手指,又翹起大姆指。這就是說,默克、基爾和查維斯都活著。”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奇怪的寂靜。接著,皮特走到緊急裝置臺前,拉下警報電鈕。一陣刺耳的響聲掠過水麵。
莫多克號鳴笛作了回答,皮特看見平日靜默寡言的桑德克竟然大笑起來,把帽子擲向空中。蒙特雷帕克號的笛聲也響了,接著是阿爾漢布拉號,最後是邦伯格號,直到不協調的警報聲和汽笛聲在泰坦尼克號周圍響成一片。不甘落後的朱努號也趕了上來,在瘋狂的喧鬧聲中,用它的八英寸口徑大炮發出雷鳴般的禮炮聲。
這是在場的人以後再也不會遇到的時刻。皮特覺得熱淚順著面頰流下,在他記憶所及的那麼多年頭裡,這還是第一次。
第四十八章
傍晚的太陽正好照射著樹梢的時候,吉恩·西格蘭姆在東波托馬克公園裡,沒精打采地坐在一條長凳上,看著腿上放著的左輪手槍出神。編號204783,他想,你就要完成你所以製造出來的使命了。他幾乎是以喜愛的心情用手撫摸著槍管、彈膛和槍柄。自殺:這似乎是理想的解決辦法,免得他墮入無邊頹喪。他感到奇怪,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再不會深更半夜難以自制地哭喊起來。再不會因人生如夢而有肝腸寸斷那種毫無意味的感覺了。
他回想起最近幾個月來的事情,絕望象一面歪歪扭扭的破鏡子,把這些事情都照了出來。他所最珍愛的就是他的妻子和西西里計劃。如今達納已經走了,他的婚姻成了一團糟。可是美國總統竟會冒西格蘭姆認為是不必要的風險,把他的寶貴計劃洩露給民主的不共戴天的敵人。
桑德克已經向他透露,在泰坦尼克號的打撈隊裡有兩名蘇聯間諜。中央情報局曾經警告海軍上將不要干預他們的偵察活動,在西格蘭姆看來,這等於是在葬送西西里計劃的棺材上再敲進一枚釘子。已經有一個海洋局的工程師遭到謀殺,就在這天早晨,桑德克的辦事人員向米塔處送來的每日報告又談到一艘潛艇困在海底,其中船員顯然已無法營救。這一定是陰謀破壞。這是毫無疑問的。錯亂的七巧板被西格蘭姆的混亂的頭腦硬放在不合適的位置上。西西里計劃已經完蛋,現在他決心和它同歸於盡。他正要撥開手槍的保險時,一個人影走到他那裡,用友好的語調說話了。
“天氣那麼好,要斷送性命太不相宜了,你不覺得是這樣嗎?”
警官彼得·瓊斯正按著經常的巡邏路線沿俄亥俄路旁的人行道往前走,看到了坐在公園長凳上的這個人。乍一看,瓊斯以為西格蘭姆不過是喝酒喝得糊里糊塗的乞丐,正在曬太陽。他想把他帶到警察局去,又覺得是浪費時間。一個遊民到警察局備了案,不出二十四小時就會釋放的。瓊斯覺得幾乎不值得花費力氣去填寫沒完沒了的報告。然而這個人身上有些什麼地方和通常落魄潦倒的形象並不吻合。瓊斯隨便地偷偷繞過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楊樹,往回悄悄走到長凳旁邊。仔細一看,他的疑慮得到了證實。可不是,這醉漢神色茫然,雙眼通紅,視而不見,雙肩下垂,無精打采,但是其他有些細節卻顯得異乎尋常。他的皮鞋擦得賊亮,衣服考究,燙得平平整整,臉龐颳得光光的,指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