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你遭遇到的襲擊者比他更厲害,是亞洲區輕量級業餘拳擊女子賽冠軍,”趙清持頓了一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也就是區區不才在下我。”她後半句話完全就是模仿趙鈺既想得瑟又不好意思得瑟最後只能半遮半掩地真得瑟的口氣,惟妙惟肖,充分見證了家族影響力的存在。姓汪的張大嘴,抖著手指“你你你”了半天,半天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他完全想不到剛才在樓下還神情木訥思維簡單的二句小姐轉眼之間就能伶牙俐齒地數落出他的種種罪狀,而且針針見血絕不浪費口舌,他更想不到的是,這麼一個清秀佳人居然會和當年執掌趙家數載的臨時總經理是同一個人,最讓他吃驚吃痛的是,時隔兩年,他終於知道當年害他住院療養半年的兇手真身——可惜還不能打。先入為主的觀念果然害死人。趙清持說完上頭那些話,也懶得再和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糾纏下去,她轉身要往樓下走,身後姓汪的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抓她的肩膀,趙清持反握住男人的手,一個過肩摔,將這男人徑直摔過旁邊的欄杆。“咚!”男人落水的聲響驚動了一樓甲板上的所有人,人群紛紛湧向船杆往江裡看,就連趙老太爺都被驚動了,在翠翠的攙扶下著急地指揮救援人員去救人。趙清持心情複雜,避開人群,朝登船口走去。“六六!”身後不遠處,趙鈺一直在喊她。趙清持只當沒聽見,腳下步伐越快,等到她走過連線遊輪的通道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沒有開車來,而且她現在也沒有錢。趙清持絲毫沒有猶豫地脫下自己的高跟鞋,赤腳走到岸上,在侍從和其他客人驚詫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會所的大門,走到馬路邊上。“小姐!”翠翠跑了出來,揪住趙清持的裙子,哭喪著臉喊:“你要去哪?”趙清持回頭,笑道:“你不要過來,你去照顧爺爺。”翠翠點點頭,卻依然站在原地不動。趙清持也不理她,繼續朝前走去。遊輪會所的位置比較偏僻,趙清持在夜裡的馬路邊上走了許久也沒見到一輛計程車,她的身體倒是不累,只是一想到今天的酒會,腦子裡便總有一塊地方突突跳著疼。今晚酒會上的客人百分之八十她都認得,其中更有不少是直接有過工作接觸的,說實話,f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商界這麼小的圈子裡來來往往就這麼些人,在趙清持還是趙氏總經理的時候,這些人都是巴不得貼著她走的,可如今當她只是個普通的待嫁小姐時,他們對她甚至連臉都可以不看。同樣一個人,不過是換了種身份,男人和女人,總經理和待嫁小姐,這些人便全都成了睜眼瞎,趙家的背景就是一切,哪怕她奇窮無比,哪怕她目不識丁,只要有趙家這塊金字招牌在,不管她是誰,又有什麼重要的呢?如果真的和這些所謂的名流結了婚,她就真能遂了趙老太爺的願嗎?嫁作商人婦後,生一個孩子,圖一場圓滿,忘記彼時記憶裡的那束光,成為千千萬萬枯萎在婚姻裡的平凡女人嗎?趙清持雖是女人,卻是被當做男人養大的,她的靈魂深處在叫囂著別的什麼,她即使想要無視,她的身體也不會同意。所以她把那個男人摔進江裡,所以她不顧翠翠的阻攔離開這裡。她是趙清持,她的自由應該由她自己決定。寂靜的車道上忽然傳來一聲車鳴,趙清持轉過身,在兩束車燈的刺激下閉上了眼,待到那車開到了她身邊,她這才低下頭,對駕駛座上的人說道:“先生,你不知道夜裡隨便打遠光燈容易釀成車禍慘劇嗎?”坐在駕駛座上的邱白露低低笑了兩聲,說道:“上車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