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許笑著搖搖頭:“常某的意思是,也許兇手砍了蘇婉兒的手與足,並非特殊喜好,只是對他來說,名譽京城的第一歌伎,也不過是同金瓦片、寶馬一樣的物件,隨意能處置,瞧著好看便能留下,不喜便扔去。”
季鳴月聞言,心中不免有些驚奇,她剛剛真的和葉琛一樣,是往手控和足控的方向去想的,甚至覺得兇手符合那些有收藏癖連環殺手的特徵,可是聽常許這麼一說,倒是還有另一種可能。
“常許,你很有想法嘛!”季鳴月不吝誇獎自己的小弟,“說得有道理!”
常許剛想謙虛一下,就聽見一聲虛弱的“咳”,轉頭一看,是方景星和向思寧回來了,前者的表情很是虛弱,有明顯的硬撐,還裝著若無其事地問:“什麼有道理?”
季鳴月見他們都回來了,便嘿嘿一笑:“你們來了正好,讓我考考你們!”
方景星心裡怕她嘲笑剛剛他落荒而逃的事,很快便接受了考題:“考什麼?”
季鳴月說:
“想來你們都聽過太子丹宴請荊軻的故事,他請來一個能琴善樂的美女來給荊軻彈琴,可是荊軻只說美女的手有多漂亮,太子丹為了討好他,便將美女的手砍掉放到盤子上送給荊軻,手已經不再是能琴善樂的手,荊軻只覺驚恐……請問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道理?”
方景星確實聽過這個故事,他動著虛脫的大腦想了想:“哦我記得,這事之後荊軻覺得太子丹對他好極了,深受感動,說什麼‘當以死報之’……所以道理是萬事所求,需以誠感人?”
季鳴月“嘖嘖嘖”:“你的回答太表面!”
方景星“切”了一聲。
向思寧蒼白的臉上出現思考:“金瓦片和寶馬便算了,美女何罪之有?太子丹砍美人手送之,雖表了誠心,實則這極端行事背後是有威脅逼迫之意,此故事顯露了人性之兇殘。”
季鳴月客觀評價:“說得不錯,十分能有七分半吧。”
這麼評價完,她看向常許:“你覺得呢,常許?”
常許輕輕將手中的頭顱放下,嘴角帶著一抹淺笑:“不知常某答對了可有獎賞?”
獎賞?
季鳴月立刻說:“自然是有的,你會得到我的欣賞!”
方景星被她窮酸笑了:“算了,常許你別答了。”
季鳴月瞪他。
“季姑娘的欣賞有市無價,”常許很給某人面子,“常某願為之一試。剛剛季姑娘故事中的重點,許是在最後那句‘手已經不再是能琴善樂的手,荊軻只覺驚恐’。”
“荊軻從對美女之手的喜愛轉變為驚恐,是因手離了美人,成了無生機的殘肢,而美人失去了手,整體之美也有了殘缺,更別提不能再彈琴;因此手與美人之間,兩者其實密不可分……”
他看向季鳴月,平和的語氣裡有堅定:“季姑娘其實是想和我們說,兇手留下鄭婉兒的手與足,也許並非出於喜愛之心,而是別有用途?”
“滿分答案!”季鳴月覺得常許很有思辨能力,他剛剛說的答案翻譯過來就是“區域性與整體的密切關係”,“對常人來說,只看到一雙斷手,哪裡會瞧手漂不漂亮?而是和荊軻一樣驚恐才是。”
“所以兇手應是變態沒跑了,可究竟是因為單純喜愛才留下鄭婉兒的手,還是其中別有用意……這就不好說了。”
“變態?”向思寧捕捉到這個詞,“鳴月,你的意思是,兇手如此殘忍地殺害鄭婉兒,也許並非是出於仇恨?我記得當時百姓們得知鄭婉兒死無全屍之後,皆道是鄭婉兒做了對不住兇手的事,這才被如此報復。”
“恰恰相反。”季鳴月搖搖手指頭,“若是心中有仇,多砍幾刀便是了,能碎屍、還留手足的,不能說是膽大了,定是腦子異於常人……對了常許,你還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沒?”
常許略微點頭,從箱中拿起一小節肉塊,驚得方景星又是一抖:“還有一奇怪之處,是血量。”
向思寧:“這是何意?”
常許把手中的肉塊遞到她眼前,向思寧抖了一下,忍著沒有後退,就聽常許道:“我一一瞧過,大部分肉塊都算乾淨,若是鄭婉兒在活著的時候被一刀砍死,定會有大量血跡噴射。幾處可以一刀斃命的地方……比如脖頸、腹部等,定會有血跡沾染。”
“可鄭婉兒的屍體並非如此,比如她的脖頸左右、包括臉部都非常乾淨,而手腕及腳腕處有些許血液飛濺的痕跡,故我初步推測鄭婉兒並非死於一刀斃命。”
“再加上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