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一聲斷成兩截,重重砸了下來。“嘭”地一聲巨響,帶起一陣黑煙。
謝姝寧跟吉祥各自下意識後退一步,結果就這麼生生被燃燒著的橫樑給隔開了。火焰升騰。一碰就會灼傷面板。黑煙在屋子裡瀰漫開來,謝姝寧重重咳嗽著,以袖作帕,俯下身去,捂住了口鼻。
吉祥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遲疑著朝火焰的另一側看了幾眼,旋即後退。沉聲丟下一句話:“若你不是謝八小姐,今日死在這, 就怪她吧。”
話畢。門扉洞開,他一下閃身而出。
謝姝寧被留在燃燒著的橫樑另一邊,根本無法靠近門口,欲哭無淚。
見吉祥就這麼走了。她當下咬牙切齒地站起身來。眯著眼睛在滾滾濃煙裡搜尋能出去的道路。
然而火舌四處亂竄,燎過各處,須臾便將這間屋子燃成了火海。
呼啦一聲,火舌舔上了薄薄的窗戶紙,將木頭框子燒得漆黑。
頭暈腦脹,但謝姝寧腦中意識尚算清晰,知道自己若再呆下去,必被燒成焦炭。圖蘭幾個發現她不見了。肯定會來尋她,但她這會若是疾呼救命。也許還會將吉祥或是仍在胡家的兇手引來。
然而濃煙四溢,她也根本無法開口呼救。只要一開口,黑煙便往喉嚨裡鑽,叫人連連咳嗽,無法說話。
本是夏日,木頭乾燥,燒起來極快。
腳下灼熱,即便隔著衣料,呼吸間仍一片滾燙。
謝姝寧重重咬著牙,忽然一個轉身往窗子的方向而去。
窗紙已經被燒沒了,黑灰迎面撲來,像是靈堂裡燃成燼的紙錢。謝姝寧不願就這麼死在這,眼神變得越發堅毅,用勁扯下兩截袖子胡亂將手掌纏緊,拖過那張只濺上了火星的木頭板凳,一把站了上去。而後雙手扶住已經搖搖欲墜的滾燙窗欞,她一個翻身滾了出去。
重重落地的那一刻,謝姝寧覺得自己將這一身的靈敏勁,都給用光了。
手掌上綁著的布料呼啦燒了起來,她忍著背上的疼痛,手忙腳亂地將著火的布丟開。掌心一片通紅,到底還是受傷了。
心口處緊跟著一熱,她匆忙低頭,只見上頭火星點點,連忙脫去外衣。
只著裡衣的少女站在著火的屋舍下方,頭髮散亂,咬著牙開始往原先停放馬車的地方跑。
人說急中生智,可她這會大腦一片空白,莫說智,還知跑動便已極難得!
呼吸滾燙,似乎連心肺都已經被灼傷。謝姝寧覺得自個兒渾身不對勁,但這時卻不能停下。
然而,馬車不見了!
謝姝寧有些腿軟,卻見邊上還有一匹馬在,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繼續朝著馬匹靠近。
胡家裡頭,遍地屍首,鮮血同火光交相輝映。
圖蘭跟冬至分頭行動,逐間尋找謝姝寧的蹤跡。但謝姝寧前腳翻出了窗,圖蘭後腳才找到那,生生給錯過了!馬車又停在屋子的另一邊,謝姝寧一無所知,走錯了地方。
吉祥丟下了謝姝寧,則立即就去找燕淮。
方才兩人分散兵力,他處理完了那幾個人,正巧遇上了謝姝寧,便想著不能白白浪費了機會,所以捉了謝姝寧。
他一路走一路想,那人應當已經被燒死了,卻不知逃出生天的謝姝寧這時正在牽馬。
然而她腿腳疲軟,解開了繩子後竟再無力上馬。
就在這時,火海里忽然衝出了一個人,滿面是血,見到她腳步也依舊未頓,直衝過來一把將她抄起丟上馬背,旋即翻身而上,一手扶住她便策馬而去。
裡頭的吉祥卻是遍尋不見燕淮。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圖蘭、冬至三人撞到了一塊,衝出那扇不知何時已經垮了的院門。
健壯的西域馬並馬背上的兩個身影,在暗夜裡揚塵而去。
“世子!”
“小姐!”
第207章 挾持
然而駿馬疾馳,塵土未曾落下,馬兒已不見蹤影。
濃濃夜幕下,馬蹄落地的“噠噠”聲響亦很快遠去。圖蘭拔腳要追,卻被冬至給攔了下來。冬至一臉凝重,緊緊擰著眉頭同她沉聲道:“追不上的。”
那匹馬是燕淮的,正宗的西域馬,連自小吃的草料都是西域的草,生得高大健碩,跑起來腳下生風,乃是一等一的良駒。光憑兩條人腿,那是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的,便是眼下有普通的中原馬,也是難以企及。
圖蘭在漠北長大,焉能不熟知這些,但這會見謝姝寧不見了,她心頭思緒亂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