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弱的神祗化身,那也是神。巔峰的凡間強者,已經不能算是簡單的人。
所以,在那距離皇城頗遠、足足隔了三分之一個州那麼遙遠的地方。三道足跡,先後踏了大地之墓最柔軟的角落…
大地,沒有軟肋。大地的意志,也一樣。但大地之墓,會有虛弱的時候。當意志具現,宏觀的掌控,也就變弱。
嬴磐的表情有些精彩,不知是慶幸,還是惋惜,又或者忌憚。
當大地意志具現,大地能感受到的,他同樣能感受得到。
“似乎,你的麻煩來了。”
嬴磐坦言,收斂起剛剛彌散的殺機。
“打打殺殺,並非我願。”
末又加了一句,表明立場,亦在示弱。
縱然能夠借用大地之墓的意志力量,嬴磐知道,自己的贏面為零。若敗,一切都要灰飛煙滅,包括大地之墓。當然,這種可能性,不超過一成。若勝,也只是大地之墓的勝利,他嬴磐同樣得灰飛湮滅。大地之墓的力量,並不溫柔。所以嬴磐,真心不想動手。
楚翔不語,他的左手已經被一副瑰麗的山河畫卷包圍,錦簇成團。
時空之梭何在?也許在畫卷之內,也許在身體之中。他清楚,這一幅畫卷的威能,已經足夠大幅奠定勝基。
嬴磐認為,楚翔完勝大地之墓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因為天地,皆是不可戰勝的“道”。
但楚翔卻清楚,此刻出手,最少有著三成勝算。因為,始皇當年佈下“小六道”、衍生出的大地之墓,並不是真正的“坤”,地之道。而是畸形變異後的產物——無形無質的怪誕意識體。
自然,哪怕不是完整的地之道,那種純粹地墓意識體的浩瀚力量,同樣毋庸置疑。
三成,已經是考慮到嬴磐身軀的承受極限,導致大地之墓意志威能大打折扣。勝算,不可能更高。
倘若,不是因為某人、神的提前到來,楚翔不保證,自己不會去冒險。
時間,那種原本沒有太大意義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
明月在哭,就像天的月亮,也在哭。
她忽然,不恨那個比她先在楚翔心中、留下影子的女人了。又有誰,會去恨自己呢?
況且,唯一的機會,已經悄然從指尖溜走。
…
雨在下,瓢潑大雨。
一個和尚,坐在屋中,看著美婦姣好的身姿。又或者,他的目光,早已經看透了紅塵,注視著那道被水幕遮住的、白色身影。
“他沒有殺你。”
美婦的聲音,楚楚動人。柔柔的、怯怯的,也不知是由於剛剛哭過,又或者,生性如此…
“他已經殺過了。”
和尚寶相莊嚴,他的眼眸中星辰幻滅,輪迴不息。
縱然早就不坐菩提下,縱然已經失了苦修的金身,他還是那個他,慈悲、想要普度眾生的他。
走,孤男寡女…”
美婦沒有說下去,藉口很無力,她想要表達的也只是某種意思,而非藉口本身。
和尚認真的看著美婦,彷彿看透了命運,變得有些哀傷。
“你又是,何必如此…我阻止不了他,但是——”
和尚雙眸中星辰消散,明亮的目光,充滿了堅毅。
他知道自己,若要阻止某人不做傻事,輕而易舉。除了那個男人,世界,還沒有他阻不了的存在。
興許是並不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恰如當年,不曾還手。和尚看著美婦,嘆了口氣,又加了一句:
“其實,剛剛他回過頭。”
雨幕當然擋不住和尚洞徹三界的目光,但美婦,是的確無法看透的。
果然,原本充滿傷感的美婦,聞言破涕為笑。
整個簡陋的木室,彷彿都為那傾城嫣然,蓬蓽生輝。
“我知道。”
美婦的答案,出乎和尚的預料。
“你知道?”
和尚手中玉珠,顆顆雕成佛陀。忽然一顫,停下了撥動。
“猜到的。”
美婦走到和尚面前,簡陋的木桌對面,坐下。
這裡,舉目就可以看到屋外雨簾,而不用像和尚一般側坐,回望。
桌的擺設,和屋子中一樣簡陋。有杯有茶,卻無人斟倒。
素手纖纖,令人很難和粗活二字聯絡起來。
美婦親自拿起茶壺,為和尚沏了一杯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