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
楚翔的口吻,就像寺廟裡行將滅度的老僧,充滿了循循善誘。
只要對方回答一句願意,那麼他的麾下,立馬會出現第二位使徒。這是一筆難以估量的財富,對雙方而言,都一樣。
秦嫣聞言,霍然抬頭,迎是一雙充滿冷漠的目光,心中忽然狠狠一顫。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念頭,變得堅定。
“先生,不知,這是否意味著,嫣和紅塵,再無牽絆。”
秦嫣如是詢問。她的語氣,沒有顫抖。坦然的目光,也不再閃躲。
“是。”
未曾隱瞞,無需隱瞞。站在楚翔的角度,這是恩賜。
秦嫣低下頭來,舒了口氣,臉頰出現了代表笑意的酒窩。
“先生,嫣多謝您的厚愛。”
抬頭,目光清澈如水。
“但是,嫣不願意。”
櫻桃絳唇輕啟,吐氣如蘭。一句不願,飽含了多大的勇氣,和決然。在位者、特別是真正的位者面前,拒絕也需要魄力。
想象中的冷遇並沒有到來,雖然秦嫣早就知道,楚翔不會對她怎樣。她仍舊,看輕了對方。
楚翔不僅是位者,他更是神,相對於凡人,應該稱作高等生命的神!
遷怒、惱火,是一種低階趣味,就和包容、遷就一樣。
“嗯,那便算了。為我,拂一曲,為他而奏的樂章。”
沒有絲毫多餘的表示,他的態度,甚至未曾出現一丁點的變化。至少敏感的秦嫣,不曾發現,自己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後,楚翔因此有所表示。實際,本來就沒有。
等了,總不能白等。連他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又如何能指望秦嫣?那麼聽聽劍洗心都為之動容的樂章,也不錯。至少,這在他身,扯出了一段緣法。
楚翔並不知道,當他提到劍洗心、當他腦海中想起那樣一個人。他的身,那段莫名出現的因果牽連,一下變得更凝實。在凝實和凝實之間,本來是沒有什麼區別的,至少對神而言沒有。但秦嫣,看到了!
天道能斬斷因果,卻抹不去回憶!抹不去神的回憶!
誰又會知道,當秦嫣拒絕楚翔的要求之後,忽然覺得靈臺一陣清明,無比舒坦。而兩者之間,原本不可逾越的鴻溝,也瞬間拉近!
鴻溝依然存在,依舊不是凡人能夠逾越。但至少,已經可以眺望彼岸,仰望清晰!
秦嫣看著楚翔,眼睛倏然一亮,黯淡的眸子,恢復了神采。
她那僵硬的纖長十指,恢復了柔和,那種線條,流水行雲。
雙手擺在琴絃,輕輕壓住,秦嫣閉了眼睛…
………。
燭光、方桌、木椅。酒和血,劍與人,構成了一副簡單的畫面。
畫面的中心,是那怡然而坐的白衣男子。臉色很差,蒼白虛弱。連靈魂的力量都開始枯竭,肉體又怎樣承載著沉重?
用劍承載!
劍洗心在笑,微笑,歡欣的笑。
他的狀態更差了,八名金丹初期高手,螻蟻樣的東西,對於目前的他、這具破損的肉體,卻構成致命威脅。
所以,別無選擇,劍洗心爆發了最後的底牌,將其人輕斬於劍下!
人,是劍洗心殺的。怎麼殺的,這是一個秘密,只屬於劍洗心的秘密。現在的他,怕是連掃地的龜奴都對付不了,狀態跌倒了低谷。
但是,那種愜意,卻讓幾乎要凝聚五氣的老鴇,不敢動彈分毫!
威壓,無形的威壓,莫名的威壓,攜著連殺八名金丹強者的氣勢,悍然來襲!
老鴇在沉默,劍洗心不知道她究竟屬於哪方勢力。隱於市井的俠客?放下屠刀的魔頭?皇朝禁宮的探子?別有蓄謀的宗派強者?
劍洗心不知,也不想知道。原本會對他產生最大威脅的老鴇,現在已經廢了。看她那驚恐不定的眼神,不難猜測。
龜奴?也許是老鴇的手下,也許屬於另一方勢力。龜奴的膽子,無疑要比老鴇更大,甚至,敢於從側面試探自己。不過,那幾乎廢去他一臂的傷勢,應該足夠教訓。
唯一劍洗心從未放在心的,還是嬴莫。不論他的護衛多強,都已經離開。不論他的身份怎樣尊貴,終歸是生殺予奪的羊牯。
嬴莫沒有惡意,應該沒有,這是劍洗心的感覺。但在他目前的情況而言,寧可把身邊每一個人,每一個有能力威脅到自己的人,都當成敵人!
劍洗心成功了,所以他準備再飲一杯。可惜,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