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輔大人,草民昨日服完藥後,也覺得一陣眩暈,便上榻休息。之後的事,草民也不知了。直到今晨聽到一陣喧鬧草民才醒過來,竟發現自己和蘇姑娘同乘一輛馬車!草民聽到車外的追喊聲,一時無措,蘇姑娘開窗見是大人,立馬便不顧危險的跳下了車!”且不深究此話真假,只是聞之,謝正卿便覺心底一酸,既而又一陣暖暖的。低頭看著懷裡的蘇妁,“這麼說,你當時急著跳車是為了向我求救?”他竟以為她是拿自己當餌,意圖保護車上之人!蘇妁抿了抿嘴,一邊點點頭,一邊心忖著這陸鶴軒平日裡看著老實,撒起謊來卻比她還能說。這時岑彥恰巧進來稟報探子帶回的最新訊息,謝正卿看他神色便知不是什麼要事,便讓他無需避諱他人。岑彥便道:“大人,汪家小姐在蘇府住了一夜後,今早已被汪萼接走,汪府也已調動了人手,加強了守備。”蘇妁這才知道,汪語蝶昨晚竟住在了蘇家!她便問道:“我與陸公子私奔的訊息,是從哪兒來的?”謝正卿斜覷岑彥一眼,岑彥便立馬恭敬的回道:“是聽汪家小姐所說。”蘇妁臉上怔了怔,她雖不知汪語蝶是何時厚著臉皮賴進蘇家的,但顯然是在她被爹孃送走之後。頓了片刻,岑彥驀然想起一種可能,便問道:“蘇姑娘,既然昨日汪家小姐也在府上,您可有用過她所經手之物?”蘇妁立時便意會了岑彥的言下之意。看來是昨晚守在門外的那些錦衣衛,未能分清帶她走的馬車,和送汪語蝶來的馬車,從而誤會是汪語蝶先進了府,之後她才出的府。反正都是外面僱來的馬車,送人也好接人也罷,皆是過路蘇府門前,經短暫停留後再駛離。加之下雨遮了傘,故而錦衣衛們分不清倒也正常。蘇妁開口欲解釋,細弱的聲音剛一發出,頓時被陸鶴軒的聲音壓過:“有!蘇姑娘昨日晚飯沒怎麼用,草民看到汪小姐特意送了一碗甜湯去她房裡!”錯訛的轉頭看著陸鶴軒,蘇妁從他眼底看出一股子報復的慾念。顯然陸鶴軒並沒有釋然汪家人對他的所作所為,以前只是鬥不過,如今有了機會又怎能再錯過?謝正卿看向蘇妁求證時,蘇妁只能點頭。若不點這下頭,死的便是陸鶴軒了。想來汪語蝶也算是惡行招惡禍,眼下也只有對不住她,順著岑彥的理解去說了。“那你也碰了汪語蝶經手之物?”謝正卿冷著一雙眸子睨著陸鶴軒。在這強大的威壓下,陸鶴軒身上打了個寒噤。但事已至此絕無退路,他繼續道:“是,草民服藥後,汪家小姐也給草民送了一碗甜湯,說是解解口中苦澀。草民飲下那碗甜湯後,便昏昏欲睡,之後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如此一來,謝正卿便將事情便縷出了個輪廓。看來是汪語蝶從鐵勒人手中逃出後,直接投奔了蘇家。這期間又不忘陷害蘇妁,暗中給蘇妁與陸鶴軒下了藥,強拉出城,再向錦衣衛稟報。目的顯然是為了激怒他,從而借用他的手……她以為他會一氣之下殺了蘇妁和陸鶴軒?忽地闔上眼,謝正卿暗暗咬牙,竟有蠢貨意圖借他的手傷害蘇妁!更可氣的是他居然情急之下還真做了傷害蘇妁的事。再睜開眼時,謝正卿看著懷中妙人的小臉兒,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抱愧之色。先前在臥房裡不顧她受著傷那般嚇她也就罷了,如今還當著外人的面強行將她摟在懷裡,全然未顧女子最看重的矜束。念及此,謝正卿將蘇妁小心的放下,讓她自己在椅子裡坐好,又轉過半張臉問道:“岑彥,汪府那邊可有人在盯著?”“大人放心,汪府這回進宮求援的高手中,就有混入的錦衣衛。一但有什麼風吹草動,定會及時傳遞迴訊息。”“有動靜及時來報。”說罷,謝正卿拉起蘇妁的手起身。蘇妁自然也順著那帶動的力道站了起來,隨著他沿來時的路走回去。她很想回頭安撫一眼蘇博清,可想了想還是沒敢。雖說眼下真假摻半的哄著謝正卿消了氣,可她見識了他發怒的樣子,再也不敢輕易去招惹。走出幾步後,謝正卿突然對跟在身後的岑彥命道:“將人鬆綁,安置到偏院兒去,一日三餐以客禮相待,但命人看好他不許出院子。”“是。”岑彥領命調頭回去。之所以不能放了陸鶴軒,謝正卿自有他的考量。一來查清這件事,或許後面還需他的配合。二來一但放他回蘇家,那麼單扣著蘇妁便有些說不過去。如此便乾脆以協助查案為由,將兩人一併留在褚玉苑幾日。走著走著,許是摸著蘇妁的手有些涼,謝正卿便駐下腳步,將她一雙小手放在手心裡暖了暖。天氣本就一日寒過一日,加之牢中以青石寒鐵封閉,更加的陰寒溟冷。“別擔心,我稍後自會命人去蘇府告訴你的爹孃你一切安好,請他們放心。”蘇妁怔了下,其實她更想說不要。但那樣便會暴漏了爹孃是純心將她送走的,不然她不急著報平安,這不合乎情理。想及此,她便只得將話嚥下,點了點頭。陸鶴軒畢竟是個外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