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夜晚談天般自顧自對她說話。
有時是說幾個不可思議的故事,有時說世界各地的奇異景觀與動物,內容之精彩,時常聽的維拉差點就要不自覺回話。
班傑明也時常勸戒她,天天勸,天天念,要她千萬不可以和夢魔說話。
可同時,班傑明又是最愛聽夢魘那些離奇故事的一個。
其他夥伴也是,會圍一圈聽維拉轉述夢魔所說的故事,有時還會聽的羨慕起維拉有夢魔糾纏。
維拉環顧了一下夢境,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典型的物資儲藏庫裡,晦暗卻儲資豐富,看的她手癢癢,真想撲上去一口氣拿個夠。
不過這也真夠悲哀,生死關頭還做這種夢,職業病果真不可小看。
想起自己因為被昆諾軍官擊倒而昏迷,維拉後知後覺有些心慌,對等等醒來會發生什麼事,一點底都沒有。
抬頭看向那扇深鎖的門,躲在門後面的夢魔此刻約是當下唯一的熟人,而且還學識淵博。
想尋求幫助的慾望變得強烈,即使這傢伙是夢魔。
維拉左右為難,夢魔給她的形象一直是個溫和的兄長……那麼現在就像第一次一樣,只說一兩句話,之後都不開口了,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他。
嚥了咽口水,終於,五年以來,維拉第二次對夢魔開口說了話。
“我會怎麼樣?會被殺死嗎?”維拉惶惶問,“夢魔!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告訴我該怎麼辦!救救我!”
男人卻低低笑了,聲音很悶,像是隔了一層薄牆。
“說過多少次不會加害你?你倒是在這種時刻才肯開口,一開口就要人救命,真是勢利,真叫我傷心。”
維拉無話可說,只得裝出珍妮阿姨所教授的可憐兮兮模樣,再次懇求:“求求你了!”
男人溫溫淺笑:“你不會有事,快點醒醒就好了。”
“那該怎麼醒來?”維拉困擾問:“我一直都是自然醒來的。”
男人沉默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維拉竟覺得那陣沉默裡有點鄙夷的味道。
“那就由我把你踢出去吧。”男人笑道。
什麼意思?
都沒弄清楚狀況,底下的地板就空了,驚心的墜落感、夢境瞬間陷入漆黑……下一瞬,竟就真的醒了。
睜眼,維拉茫然發現自己已是在個陌生的地方。
不再見任何熟悉街景,而且一個人都沒有。睜眼看見的,是個灰慘慘石磚砌成的小房間,頂部的小窗有光微微透入。
牢房?
維拉眨眼,感覺好像睡了很久。茫茫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毫髮未損,底下是一個光滑的木平臺,沒有枷鎖與禁錮,只是房門深鎖。
班傑明呢?如果他也被捉了應該在附近才對。
想到昏迷前的對峙,那個氣息讓人發冷的可怕軍官,維拉驚魂未定。
母國鄰國有三個,伍夫斯、法路和昆諾。
雖說結盟的是較貧困的伍夫斯和法路,但如果昆諾上階軍官都這麼可怕,他們軍團、還有母國就得夜夜祈禱,祈禱昆諾不要哪天改變心意,一起打過來!
但夢魔說得真準,她毫髮無傷,目前也沒有人要拿著鞭子進來虐待她的跡象,可說是非常友善的情況。
維拉跳下平臺,皺眉來到緊關的門前。
那個昆諾軍官會不會就在門外?
那樣強到見鬼的人,維拉想起來“鬥師”這個職稱。阿姨曾經提過,“鬥師”,那是能力者的通稱。能力者各國都有,而被稱為“鬥師”的能力者通常擁有偏高的軍階,待遇遠遠超過一般人的。
聽說,少校以上除了貴族之外,幾乎都是擁有能力的“鬥師”。
流浪軍團裡的能力者也被稱為鬥師,像維拉自己,但明顯的,同樣身為擁有特殊能力的她,能力卻遠遠不及遇見的這個軍官。
她輸了,連反擊都沒有就輸了。
雖然自己能力不是戰鬥型的,維拉還是一陣挫敗,她連一點動作都還沒有就被人家放倒了!這些年都白活了!
不過,只要活著就有逃的機會。她把臉貼在門門縫上,拿出夜光石開始探查。
卻什麼都看不到,連門外是暗是亮都看不清,遑論有沒有人。
維拉焦躁的搔搔頭髮,看向自己被換掉的衣服,那是件長袖連身樸素衣裙,薄而舒服的白色質料是從未穿過的好東西。
她人也被洗過澡的樣子,全身乾乾淨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