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根本就沒有半點要出兵的意思,對外稱病不出,謹守徐州門戶。除了青州牧呂布這一支孤軍,北海幾乎無援可待。
“主公!呂布發兵來救了!其前鋒已然衝至北海城外二十里處,以三千眾大破黃巾萬餘人而退!”這短短几日,不過剛過知天命之年的孔融頭髮已經花白了大半,正自在書房中憂嘆之際,突然被王修的話打斷了思緒。北海孤城,四周無險可據,城小兵微,僅靠八千疲兵,孤立無援之下,其勢難以久守,黃巾破城不過旦夕之間而已。孔融甚至激憤間存了與北海共存亡,只待城池一破,便自刎以謝的打算。卻不想,王修卻突然闖進來,面帶喜色告知了他這個訊息。
“呂布!呂布!”孔融的臉色卻出乎王修意料之外的平靜,幾日來的煎熬使得孔融白淨的面龐帶著濃濃的倦色,讓人看不清此時的情緒,只是在嘴裡喃喃唸叨著呂布的名字。
“主公!某看那呂布前鋒戰力雖強,但苦於人寡兵少,只半個時辰,便趁大勝之陣之餘威撤了攻勢,想必是在等候呂布大軍前來。我等是否令人出城接應一下?還請主公示下!”王修面色恭敬的向孔融問道。
“就依……,唔,還是再等等吧!”孔融也是滿臉猶豫。王修的話孔融聽得明白,按道理說,袁紹、公孫瓚、陶謙等軍勢強大之勢力對北海之危置若罔聞,半月來沒有絲毫來援的訊息,偏偏是那個相傳寡恩少義的呂布傾力來救,孔融理應對自家這名義上的頂頭上司感恩才是。說實話,在王修剛說起黃巾敗了一陣的訊息時,孔融的心裡還是稍稍鬆了一口氣的。北海的情況誰有他這北海太守清楚?手下舊將武安國能憑藉八千弱兵日夜不休的守了這幾日,已經到了極限了,北海城中人心惶惶之情景是人可見。此時難得有援軍勝利的訊息,在很大程度上能緩解不少城中壓力,孔融不是不懂。
出城接應一下本是應該之事,好歹人家是來相救的。可卻為什麼非得是呂布呢!孔融很是糾結。於私前番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怒斥了人家不過是個匹夫,於公幾次三番的不服號令,令北海遊離於青州治下之外,此時又承了這麼大的情,卻是讓孔融如何解得開這心結?更何況,之前為了防守北海,孔融已將手下這八千兵士的指揮權交給了唯一可用的武安國,但這武安國和呂布之間的仇怨,卻更是大的沒邊了。可以說呂布幾乎斷送了武安國作為一個武將的前路,俗話說阻人前程如同殺人父母,這等大仇在前,若是孔融下令接受呂布的好意,武安國心裡會不會有私怨?畢竟就算是北海復歸青州之下,而且他孔融也願意服軟,但呂布的大本營在臨淄,日後還要同武安國朝夕相處的,卻還是他孔融。
“主公!”王修還待再勸,卻被孔融揮手打斷,也明白了孔融的顧慮,苦笑的說道:“雖然不知呂布這次來救北海帶來多少人,但以臨淄四面臨敵的態勢看,必然會留下一部防範袁紹、曹操、陶謙等,想來也救我北海之兵力不會太多,倘若孤軍陷入了這百萬黃巾之中,便是那呂布如霸王復生,勇冠天下,也怕是猛虎難敵群狼,折戟於此啊!這本不算什麼,但不管是否能夠守得住這孤城,我等是否還有殘命得活,北海坐觀援軍破敗而不加理會的名聲卻是要被坐實而載入史冊了。”
“可,可那呂布與安國之間!唉!”孔融本就是個猶豫的性子,本身對名聲又極為看重,否則也不會因為青州牧呂布之前的名聲,而寧可堅守那所謂的風骨不歸附青州治下。此刻聽了王修一番肺腑之言,一邊是獨救孤城的孤援孤軍,佔盡了大義名分,一邊是舊日愛將,儘管在呂布手下致殘,卻還在拼命幫自己守城,孰重孰輕更令孔融難以抉擇。
“還望主公以北海城為重啊!”王修臉上閃過一絲深深的無奈之色,伏地諫言道:“呂布自主青州以來,收流民服黃巾,六郡三地已得大半,民心歸附,其勢已成。此番又不因兵力眾寡來救北海之舉動,使得之前殺父助逆的惡名已然有在本州有消殆之趨勢;再加上其敗兗州逼冀州威徐州,幾番大戰更是令呂布名聲正盛,令曹操束手袁紹無奈陶謙喪膽,主公誠不可再強與之爭鋒啊。至於武將軍,修深信其定然能夠理解主公順從大義之舉,再說此前不過各為其主,兩者本無私怨,無非戰陣之上敗於呂布之手而已,比之北海三十萬生民性命,還望主公早下決斷!”
“叔治之言甚是有理,且榮某再細細思量片刻!思量片刻!”孔融拿武安國之事推脫,本就是搪塞之語,被王修這一番有理有據之言說出,一時間也沒有反駁之語,但就這麼讓他這孔子二十世孫向不過小吏出身的呂布服軟,孔融一時間在面子上說什麼也掉不下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