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差點跌到他懷裡,章仇沫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把她扶好,又不露痕跡地收回了手。
既來之則安之,何況當時沒人逼她啊,落瑤認命地給他倒了杯酒,章仇沫接過,卻沒有喝,放在了桌上,開始和其他人聊了起來。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之間,落瑤從他們口中漸漸瞭解到,這個張縣令確實是前段日子負責李家村搬遷事宜的縣官,只是不知道到底和章仇沫有什麼關係,為何他們會聚在一起。而且,這四人的談話內容非常古怪,比如“貓兒似乎已經開始抓老鼠了,就看老鼠有沒有膽子出去覓食”,“烏龜已經下蛋了,蛋上的字記得做舊些,自然一些,看上去像是古物”,又比如“老闆暫時不便出面,有事跟我聯絡……”
……
落瑤聽得雲裡霧裡,但是她十分肯定這是某種暗語,看他們說得如此小心,在風月之所都不忘時刻警惕,想來是在謀劃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落瑤邊倒酒,邊暗自記下他們說的話,等哪天遇上段詢,問問他這些人究竟在做什麼。
席間,落瑤還有個發現,從頭到尾,章仇沫都未碰過她一個手指頭,她給他倒酒,他都是等她倒完了放桌上,才去接酒盅,完全不像一個來尋花問柳的花花公子,彷彿只是借這兒開個會議,掩蓋他們的真正目的。
落瑤心想,這人該是有多深的城府啊,若是誰做了他的敵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幾人談完事情,似乎都非常滿意,外面的天色尚早,這些人就連連打著哈哈心照不宣地喊著要休息了,然後各自摟著旁邊的姑娘亟不可待地出去了,走在最後的一個尚顯年輕的人還不忘意味深長地向章仇沫眨了眨眼,貼心地為他們關好門。
人散了,屋子裡的溫度降了下來,房間裡只剩章仇沫和落瑤兩個人,落瑤挪了挪身子離他遠了些。
章仇沫只顧自己喝悶酒,他不說話,落瑤也不好主動開口,陪著他喝了幾杯,看他喝完一壺又想拿另一壺,忙按住他的手腕。
章仇沫眯著眼睛看著她,似乎反應了很久這是誰。
落瑤鬆開按住他的手,說道:“章仇公子,您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章仇沫輕笑了一聲:“回哪兒去?”
落瑤:“回家啊。”
章仇沫似乎反應了一瞬,在身上摸出一錠金子,道:“差點忘記給姑娘小費,你不用陪我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落瑤嘆道:“我方才不是這個意思,而且,誰說要陪你了……”
章仇沫垂著眸不見神色,突然打斷她:“我只要一見不到她,就難過。”
落瑤被噎著了,說不出話,誰來告訴她,這個“她”到底是哪個“她”啊?
柔和的燈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落瑤方才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憂心忡忡地思考著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才有機會正面打量他。
他今天依舊一身墨色錦袍,頭戴翡翠鑲金冠,嘴角還有一絲未來得及抹掉的酒痕,眼中流露出的似怨非怨的眼神,乍看之下,還真像個流連花叢不願回家的紈絝公子。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風流,這樣的章仇沫真真好看得緊。
落瑤覺得自己的仙根實在太穩固了,若是換了旁的女仙,恐怕早就被迷得七葷八素找不著北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清醒點,再看向章仇沫的時候,卻不知為什麼,覺得他滿臉的失魂落魄,於是柔了聲音問道:“章仇公子若是有苦衷,不妨說與焉荷聽聽,也許說出來了,心裡就不那麼苦了。”
此刻的章仇沫沒有了往日生意場上的運籌帷幄和方才酒桌上的八面玲瓏,彷彿是個漂泊在外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無辜茫然的模樣特別惹人心疼。
章仇沫不知又從哪裡拿來一壺酒,給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直到滿到溢位來,落瑤忙從他手裡奪過酒壺,過了很久,他才慢慢說道:“我喜歡她很久,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章仇沫略微眯了眯眼,似是在回憶,“那時的她,一個人在令海邊孤零零地坐著,我遠遠看著她,想過去卻又不敢走近她,最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彈了一首曲子,那時,我有點羨慕那兩隻在她身邊自由踱步的白鷺,羨慕它們可以肆無忌憚地看著她,圍著她,分擔她的心事,可是我……你告訴我,該怎麼辦?該不該跟她說?”
雖然喝多了,但是章仇沫講的還算有點條理,只是說話有點大舌頭。
落瑤聽了個七七八八,加上自己的理解,終於拼湊出一個“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的心酸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