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上還有一位四十五歲的金髮婦女,她舉止穩重,長得不算漂亮,但非常能幹,她總攬後勤和交通運輸大權,任何人(包括雷伯在內)要去任何地方(至少在亞馬遜尼亞境內),都得透過她安排。她的小組還掌管通訊方面的事務。就是她,按指定時間把一架西考斯基派往叢林深處一片不為人知的空地。她的名字叫瑪爾尼·奧克斯。
707在午前起飛,下午三點在里約熱內盧的桑托斯杜蒙特機場降落。這架飛機是在巴拿馬註冊的,名義上由倫敦女富商埃塞爾·考特開辦的旅遊公司包租。
迪耶戈·哈斯在里約熱內盧迎候。
除了他,還有別人。
若熱·索克拉特斯也在那裡。但是,迎接雷伯.克立姆羅德的事外界根本不知道。他一向明確規定,絕不允許在機場或其他公開場合舉行歡迎儀式或其他形式的集會。下了飛機以後,他的隨行人員沒有與他同行,而是各自散去,毫不顯眼。
“他們就象根本不認識你似的,”迪耶戈打趣道。
他把雷伯領到汽車前,索克拉特斯巳在車裡等候,他那裝滿檔案的手提包放在膝蓋上。若熱是個地地道道的里約熱內盧人,生在科爾科瓦多山腳下。他比雷伯稍高一點,那種外鬆內緊的辦事作風和瀟灑的氣派很象桑塔納。他從一九五二年起為雷伯效勞。在遇見王以前,他家的財產就已相當可觀,以後又增加了十倍。除了葡萄牙語之外,他還能說英、法、西班牙和義大利四種語言。迪耶戈認為他的聰明才智可以比美保爾·蘇必斯,甚至跟喬治·塔拉斯不相上下,在迪耶戈眼裡,塔拉斯代表了人類智慧的精華(雷伯當然不在此列)。
“安德拉德那一頭麻煩很大,”車一開動,索克拉特斯就說。“就象你所斷言的那祥,他復職了。他要五十萬美元,而且要在瑞士付款。”
離開了機場迪耶戈駕車向右拐彎。這輛老式雪弗萊經過正在舉辦米羅畫展的現代美術館,頒著弗拉明戈灣旁的海灘駛去。在哈斯後面,雷伯正翻閱著索克拉特斯給他的幾份材料。
“你的意見?”雷伯問道。
“我當然不想付,”索克拉特斯說。“他不值這些錢,而且這種做法本身也是不能接受的。我能提個問題嗎?”
“可以。”
“你有沒有辦法治他?”
雷伯繼續翻閱,臉上泛著微笑。
“有。他揚言要幹什麼?”
“他有一個舅舅是SPI(印第安人保護局)的大官。安德拉德認為他可以調動整個SPI來對付你,或者說,對付他所知道的那些名義上的業主,因為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他揚言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準備利用的藉口是說有人喪心病狂地要搞有計劃的種族滅絕。”
那雙灰色眼睛的視線慢慢地離開檔案,落到索克拉特斯身上。索克拉特斯立即舉起手來,示意對方息怒。
“別發火,雷伯。我知道這對你的刺激有多大。我只是把情況如實告訴你。別拿我出氣。”
前面已看得見名叫“錐形糖塊”的山丘,迪耶戈駕車離開了海邊,開始爬坡上拉蘭熱拉斯和科斯梅維略。科爾科瓦多山不時地出現在建築物之間,山頂莊嚴潔白的基督像筆直插入藍天。
雷伯問道:“他那個舅舅叫什麼名字?”
“若奧·戈麥斯·多利維拉。”
雷伯擱下了那些檔案,好象對汽車一路經過的拉蘭熱拉斯街景發生了興趣;咖啡鉅商們在這一帶建起了一座座豪華的住宅。這時,迪耶戈從後視鏡裡瞧見雷伯的眼睛,完全明白那雙眼睛的表情:雷伯正怒火中燒。
“說來也巧,這個舅舅擁有好多房地產,有一宗就在這兒附近,是他的一座小小的‘行宮’。瞧,就是那邊的一座,種著木槿,有大平臺的。我相信,他在聖保羅附近也有一些地產。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查出更多。”
“不用,謝謝你,若熱,”雷伯極其平靜地說。“沒那個必要。這事我會處理的。還有別的事嗎?”
“一大堆呢。”
迪耶戈正駕車在距離爬山小火車的齒形鐵軌不遠的科爾科瓦多山坡上行駛。他把車拐進了一座美輪美奐的宅第——索克拉特斯家的祖產(這個家族的姓氏其實比這要長得多)。那裡有一個熱帶花園,裡邊有猴子,還有許多藍色和黑色的南美大蝴蝶。迪耶戈把車停在白色的門廊前,讓兩人下車。他把車交給一個僕人之後,便到放映室裡去。他看了《大江東去》和《有人喜歡熱的》(這一時期他對瑪裡琳·夢露很入迷)。《尼亞加拉大瀑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