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就是一種類似習俗的東西,從南到北、古往今來,幾乎每一個家的人,都會在自己的故里修上這麼個東西。這不僅僅是一個身份地位的象徵,同時,也是一種期望留名後世的心態。郭守雲的為人或許很精明,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凡人,他或許在竭力隱瞞自己的巨大財富,但是在本鄉本土的地方,他還是希望多少的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而同他相比,鄉土觀念很重的守成,在這方面的心思應該更濃一些,對他來說,俄羅斯的生活固然很充裕富足,但他的根卻仍舊在東北這片黑土地上,郭家在這邊有個祠堂,那就等於讓他有個念想,在這一點上,孫紅羽看得很清楚。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郭氏兄弟倆想在家鄉建祠堂,這對於國內來說無疑是件好事,至於說這方面的規矩,那顯然都是次要的:他們兄弟倆建祠堂需要批地,這簡單的很,別說是那麼幾畝幾分地了,只要他郭守雲能把心思多往國內放一放,那把整個屯子全批給他都行。郭家現在沒有宗族族譜?那也簡單的很,國內早就調查清楚了,哈爾濱周邊幾個地區的郭姓人,大都是當年闖關東的時候,從山西大槐樹下遷過來的,至於說郭氏兄弟祖上有多少分支,現在雖然沒法調查了,但是世間心態擺在那,三伏內的窮親戚或許沒人認,可像郭守雲這樣的親戚,即便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遠親,估計也會一窩蜂的竄上來湊熱鬧。
“用不著那些,”聽了孫紅羽的話,郭守雲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們做事沒那麼多規矩,這祠堂建了,也就是為了讓二老有個安身的好地方,為了告訴他們,我們兄妹三個現在日子過得很好,二老泉下有知可以放心罷了。這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什麼族譜啊,宗祭那些做出來給別人看的東西,我們兄弟沒有任何興趣。再,按照祠堂的規矩,所有後裔中的女性都不能把名字列入其中,我們兄妹三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所謂的親人,裡外加起來也只有我們三個人,所以,我們這座祠堂,就要以兄妹三人的名字建起來,我還要把東婷的名字列入祠堂。”
郭守雲的話,令孫紅羽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她這回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要建祠堂是假,要回來燒錢倒是真的,本來嘛,堂堂一個宗姓祠堂裡面竟然出現女人的名字,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想到這裡,孫紅羽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線靈光,她察覺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郭守雲這次回來建祠堂是假,做一個表態失是真,他要透過建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祠堂,向國內那些關注他的人表明兩個立場。先,他在國內建祠堂,那極有可能是要透露一個資訊,他郭守雲還沒有忘本,如果條件合適的話,他的態度還是會傾向國內的。其次,他把一個很傳統化的祠堂,建的不倫不類,根本不顧及什麼傳統與規矩,那其中所隱含的資訊,或許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他郭守雲辦事是不守規矩的,他做出來的決定、辦出來的事就是規矩,任何人都別想用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來束縛他。
說起來,郭守雲的用意是不是就在這裡呢?孫紅羽帶著這種懷疑,用審慎的目光在這個狡猾男人的臉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很可惜的是,她在這張算不上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如今的孫紅羽感覺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了,想起之前在哈巴羅夫斯克所進行的那番交談,孫紅羽心裡感覺很不舒服——兩個久已相識的老朋友,如今真的是越走越遠了。
過了塔頭屯其實就算是進入哈爾濱市區了,如今的哈爾濱環城高路就在這個位置上。車隊過阿什河,由東直路進入市區,而後徑直駛往共青團省委員會招待所,這次回哈爾濱,郭守雲兄弟兩個就被安排住在這裡。
因為郭守雲要來的緣故,這兩天市委招待所的被空置下來,此時還能夠在這裡住宿的,幾乎都是頭頭腦腦的要員,今明兩天,郭守雲將在這裡同國內一些相關的官員們見個面,大家打個交道,至少要混個臉熟。
車隊由招待所南側大門進入廣場,當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郭守雲一眼就看到了正朝自己快步走來的東婷,在這一刻,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很真誠的笑容——從那跌倒就在哪爬起來,作為當初被國內通緝的兄妹三人,如今再次在哈爾濱匯聚了。
………【第三二七章 重聚】………
短短几個月時間沒見,如今的東婷看上去令郭守雲有了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那句話不是說嘛,“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僅從此刻的東婷身上看,這句話說的就一點也不假。
天藍色、帶白毛翻領的風衣,長可過腰的水銀白細絨圍巾,加裝了閃亮金屬扣的寬幅束腰,再搭配上一雙及膝的黑色筒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