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騫一面閒散的搖晃著手裡的水囊玩,一面淡笑著開口說:“八哥這話謙虛了,此次能凱旋,你的功勞也不少。況且你知道我的,這幾年哪回不是領賞的同時也順道領罰,功過相抵。”
聰明人之間不用把話挑明瞭說,大家心裡都有數。鄭王殿下自知出兵半載他表現極差,眼下要回京領賞了,他不擔心這個九弟當面告他狀。可他擔心,他那位長著千里眼順風耳的父皇,能洞察一切啊。
雖然不交代陸予騫幾句,他辦事也差不了,但交代完鄭王這心裡更舒坦了。他相信到時若是他父皇責難,他九弟肯定幫他說幾句好話。
說到陸予騫功過相抵的事,這是他機智通透的地方,也是他無奈的地方。
鋒芒畢露者會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也容易為眾人攻擊的物件。
對於戰事,陸予騫盡心盡力殊死迎戰,以他的智慧謀略定會贏得他父皇的嘉賞,然而父皇的喜歡與嘉賞並不代表是一件好事。
他不能直接脫掉嘉賞,也不能事先宣告自己只幹活不領賞,因此只能動點歪腦筋。他父皇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不用多言便能明白陸予騫那點小心思。
因此這些年父子配合相當默契,獎賞該是他的,一點都跑不了。該受罰的地方,雖說雷聲大雨點小可懲罰也不少。
平時裡他與軍營裡的兄弟相處,也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分寸。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聰明人一看便懂,看不懂的人自然也沒能力擾他的清閒日子。
“咱們出征前我聽我母親說,父皇有意與唐家結親,看來不久後便能喝到你的喜酒了。”禮尚往來,鄭王殿下賣陸予騫一個情報。
陸予騫聽後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的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看陸予騫這反應,鄭王殿下八卦心驟起,“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小語?你說她一個人,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可如何是好。”話畢,眼睛直剌剌盯著陸予騫的臉,觀察他的面部表情變化。
陸予騫依舊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手裡的水囊像小孩子新得的玩具一樣,玩的興致盎然。
知道有人正眼巴巴的等著他回答問題,沉默稍許過後,他開口道:“我為什麼要擔心她?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不知道自己一個人上路可能遇到危險?每個人都得為自己做的事負責,是福是禍,都是她自己選擇的,也該自己承擔。”
這番話鄭王殿下聽來也不覺得驚訝,薄情寡性之人能有什麼柔情深愛。鄭王殿下暗自替言語慶幸,得虧她一心想要尋親,只是對待陸予騫特別一點,沒真的喜歡上他。否則的話,以後的苦日子且夠她受的。
言語這廂,那場瓢潑暴雨一直到了夜裡都沒停下來,伴隨著一聲聲像是要砸破房頂滾滾驚雷聲,言語蜷縮著身子眼皮漸沉進入夢鄉。
夢裡她看到了陸予騫,他孤身一人提刀浴血奮戰。他的身上鮮血淋漓傷口猙獰可怕,忽然有一人趁其不備從身後偷襲他。她被嚇的驚恐大叫,一面高喊他的名字,一面奮不顧身的往他身邊跑。
等到她奮力跑到他身邊,畫面陡然間又變了,他的身後閃出一位紗衫繡裙的姑娘。姑娘溫婉秀麗,陸予騫牽著姑娘的手,從她身邊走過。
她怔然,心口絞疼的厲害。她喊住他,問他,“你還好嗎?”
他目光溫柔的看著向走在前面的姑娘,對她說:“我很好。”這時姑娘回頭喊他的名字,他朝她笑了笑,快步朝姑娘走去。
她靜靜的看著那對璧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滿心蒼涼。畫面再次切換,她已回到了她的臥室,她坐在書桌前開啟電腦,敲打著鍵盤,繼續勾勒下一個如夢如幻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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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累了,言語今日睡得比往常早,睡夢中的驚喊聲,驚動了還未入睡的其他人。
杜仲凝神思索半響,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他說:“公子,陸予騫這個名字……?”
雲公子仍舊是那副沉靜從容的樣子,他說:“不管是誰,都與我們沒關係。”沉默片刻後,他又緩緩地說:“今夜恐怕不安寧,多警醒著些。”
雲公子獨立離開,杜仲拉住獨明說:“陸予騫?莫非是……”
獨明點點頭,“大昱的九皇子陸予騫,戰功赫赫的丞王殿下。”
“這個小子出現在樂縣,當時昱軍途徑晉州驛站,難道他……”杜仲說著說著停頓了下來,微眯著眼思考,“不對啊!從他向客棧老闆打聽訊息開始,我便觀察留意他。這一路上接觸下來,他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