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衣袖，踮起腳，甜蜜地對她耳語。

她笑了，溫柔地撫著女子的臉龐。

一陣眩暈襲來，若不是身邊有條臂膀及時扶住，恐怕桃花樹妖立刻就要倒在地上，再不醒來。

“喂，你怎麼樣？”他粗手粗腳地拍著桃花樹妖的臉，生怕打不死桃花樹妖一樣。

臉上的痛覺暫時驅走了要命的眩暈，桃花樹妖睜開眼，對他說：“從現在起，你不要再管我，讓我做我想做的事！”

他沉默半響，濃眉一挑，點頭：“隨你。”

桃花樹妖深吸了口氣，舉步走出了草叢。

今天才知道，原來走路也是需要勇氣的。

從草叢，到木屋，那麼短的距離，桃花樹妖像走了一百年那麼久。

走到柵欄前時，那對女女，正要回屋裡。

在那扇門關上之前，必須叫住她，否則桃花樹妖怕再沒有機會叫出她的名字。

“靈靈！”桃花樹妖以為鼓足了勁的聲音會很大，可出口才知道是那麼軟弱無力。

但是。她聽見了。

回頭，桃花樹妖親眼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俊美臉孔，從寧靜轉為驚喜。

須臾之間，桃花樹妖冰涼的雙手已被快步而出的她緊緊握住。

闊別已久的溫度，暖意融融，只是，少了些熟悉。

“桃花，你回來了？”她真是萬分高興的，一點兒都不假，“我找你許久，可總得不到你的下落。怎樣，有沒有受傷？還好麼？”

“你……真的找過我嗎？”

在她展現給那個女人的笑容裡，桃花樹妖看不到一點尋人不獲的焦急。情深款款的四目相對，她的心裡可還有桃花樹妖的存在？

桃花樹妖從未對她如此地不信任。

“當然。不止是我，還有九九，也在找你！”她習慣性地撫摸著我的頭，釋然地笑，“為何這麼問？”

桃花樹妖一偏頭，有意躲開她的手掌。

她愣了愣。

“靈靈。這位姑娘是……”

清澈如山泉的動聽女聲，在她們背後響起，桃花樹妖的手突然攥成了拳頭。

“啊……是桃花啊，我跟你提起過的……”她回眸，笑著向她的女人介紹著桃花樹妖。

現今，她為主，桃花樹妖是客，位置的轉換，竟然那麼合情合理，不容桃花樹妖有半點反對。

“原來是桃花姑娘。”她和善地打量著狼狽的桃花樹妖，轉而對她嗔怪，“清晨露重，趕緊帶桃花公子進屋去坐吧，還站在外面作什麼。”

“我不進去。”桃花樹妖斷然拒絕她的好意，直視她美麗的臉孔，毫不客氣地說，“我不想跟你說話，也不想看到你。”

大概他們誰也沒想到桃花樹妖會如此口無遮攔，驟然尷尬無比。

桃花樹妖說的不是氣話，是實話。

“你先進屋去吧。”她笑笑，對她說。

她點頭，溫婉的神情一直沒有改變，轉身進了木屋，並且關上了門。

“桃花。”她捻著桃花樹妖凌亂的髮絲，“我知你心裡有怨，怨我眼睜睜看那孽龍抓了你去，怨我沒有及時救出你，怨……”

“別說了。”桃花樹妖有生以來，第一次打斷她。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的出現，我會認真地告訴他，對他，我從頭到尾只有信任沒有怨恨，只有期待沒有失望。但是現在，我再沒有立場說出以上那番話。

“你們過繼一個孩子？”桃花樹妖毫不避諱，甚至是質問的語氣。

她眉眼間有驚訝：“你如何知道的？”

“你是石女，她是凡人，你可知道你會有怎樣的結果？”桃花樹妖不信她不知道，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她明知事情的嚴重，卻還是要執意往死路上去。

“桃花……”她牽起桃花樹妖的手，“你知我從不騙你。事已至此，也不妨告訴你實情。”

“黑巫族祭壇旁有一顆黑樹，名為桃花，由一位石頭化身的醜女看守。照黑巫族規矩，守樹醜女，終身不得與女子有染。然而，醜女終是墮入情網。此事被長老察覺，要她說出意中人身份，她誓死不從，長老大怒，除去醜女黑巫族身份，並將她打入凡塵，永世不得返回黑巫族。”她緩緩地講述著，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醜女遭難的那天，她的意中人恰恰不在黑巫族，待她知道此事之後，她與醜女已是天人兩隔。於是，傷心欲絕的他，開始年復一年的找尋，在茫茫紅塵裡，萬千人面中，找尋著轉世為人的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