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經有半年多沒有再見,但是文清明還是認出了這個看起來有些頹廢基調的人正是他們所要等待的賀卓銘。
“你終於來了?”文清明隨手拉過身邊的一張塑膠椅子,“我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等我幹什麼?”說話之中,賀卓銘已經踱到二人身前,順勢坐在了文清明拉過來的椅子上,同時很自然地彈彈菸灰。
“等你幹什麼?”文清明笑笑,“我想這個問題應該還是問你自己比較好一些。”
“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沒有必要來這麼早。”賀卓銘慢慢地吐出一個菸圈,“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來了也不過是在白等。”
“這倒不是完全為了等你。”文清明在賀卓銘面前的一次性空杯中斟了一杯啤酒,“我和阿俊也很久沒有見了,出來敘敘舊而已。”
“你們是出來敘舊,我可不是為了和你敘舊才找你的。”賀卓銘摁熄了手上短短的菸頭,“我約你幹什麼,你應該也已經很清楚了吧?”
“阿俊只是說,你有事情找我。”文清明裝糊塗地說。
“看來凌俊並沒有將情況都告訴你。那好,我就再告訴你一些實際的東西。”賀卓銘看了一眼凌俊,復對文清明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話劇隊裡面,其實已經沒有幾個人剩下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退隊或者正在考慮退隊。我自己也是正在考慮著要不要在這裡繼續留下去。”
“是麼?”文清明點點頭。
“你還記得譚師奶麼?”賀卓銘見文清明似乎不太相信,便隨意問道。
“當然記得。”文清明呷了一口酒,不覺笑道,“在上次團慶的時候,我曾經和她合作過。我記得阿俊當時也在。”
“那麼你覺得譚師奶的脾氣怎麼樣?”賀卓銘還是那樣不鹹不淡地問話。
文清明側頭稍微一想:“被我們給她起了個這樣的綽號之後,她都沒有賞我一記飛腿,想來在女孩子之中也算是脾氣好的了。”
“可是就連譚師奶這麼好脾氣的人都忍受不了跑了。”賀卓銘神色之間流露出一絲淡淡的不屑:“譚師奶是乒乓球協會的會員,你也知道。上次在乒乓球協會的社慶,袁剛仁居然用一個你以前寫的舊劇本來應付人家,而且還演得比原來還差。這件事情把負責的譚師奶氣得半死,認為袁剛仁有意敷衍,所以之後就再也沒有來了。”
“舊劇本?”文清明眉頭禁皺,“為什麼要用舊劇本?編劇組的人呢?怎麼沒有按時交稿?編劇組現在是誰在負責?”
“哪裡還有什麼編劇組!”賀卓銘不屑地冷笑著,“自從老人家你退隊之後,除了易正偶爾有寫過幾個小品的劇本之外,根本就沒有人再動過筆。這個編劇組早就是形同虛設,只有機構,沒有人員了。我本來想寫的。不過你也應該聽凌俊說過我和剛仁現在的關係了吧?如果是他的話,我估計我的劇本也是不會被採納的,所以我還是省口氣暖暖肚子比較好。”
“剛仁不管嗎?”文清明的眉頭越來越緊,“他現在是隊長,怎麼不好好管一管?”
“人家現在可是大忙人啊!”賀卓銘戲謔道:“他現在可是忙得很啊,又是藝術團話劇隊的隊長,又是攝影協會什麼部的部長,哪裡有時間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古代有堯、舜拱手而治天下的典故,既然他自己沒有時間管的話,為什麼不肯授權給有時間的人去代替他管理?”文清明低頭略一思索,隨即抬頭說道,“漢高祖劉邦曾經對身邊的人說過,行軍打仗,戰場用兵,他不如韓信;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難及張良;治理國家,規劃制策,他比不上蕭何。可是正是因為自己懂得運用這三個人,所以他才能得到天下。由此可見,領導者只是需要懂得用人就可以了,而不必事必躬親。剛仁即使沒有時間也好,只要他將事情分開給你們下面的人去分擔的話,情況應該也不會象你說的那樣不堪。”
“可惜這只是你的想法。”賀卓銘聽了文清明的話之後,只覺得好笑,“你不知道袁剛仁這個人的權力慾有多大!他簡直就是恨不得將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個人霸佔著來做。他要做的不是漢高祖,他要做的人應該是雍正皇帝!”
“雍正?”文清明也不覺失笑,“那樣可就要辛苦一些了。”
“他倒是辛苦,”賀卓銘不屑地一笑,“只可惜不在我們話劇隊這邊辛苦罷了。可是雖然他沒有時間管這邊的事情,但是他卻又死死地將這邊的所有事情都抓在自己的手裡,不給其他人知道。有什麼節目要演出的話,他事先也不和隊員們商量,只是自己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