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呀!”文清明扶扶眼鏡,“我今年都已經大三了,是時候應該退隊了。其它社團不都是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進行換屆的嗎?你們也不用太大驚小怪。”
“可是按照社團的慣例,”凌俊想了一想,“也還是有很多人在大三的時候繼續在社團裡面工作下去,甚至還有人一直做到畢業才退出了。你是這所高校的話劇創始人之一,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在這裡做到畢業呢!想不到……”
文清明也嘆了一口氣,“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要處理,只怕是再也沒有空閒可以照顧這邊了。為了不要拖累大家,我想,選擇退出是一個對於我自己和大家都是最好的決定。”
“是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凌俊奇道,“居然會迫使你作出退隊的決定?”
“說出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文清明對二人勉強一笑,“只不過是我現在要轉系,手頭上有些事情比較麻煩。”
“轉系?”凌俊吃驚道,“清明,你要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大三了,現在才轉系,會不會太遲了一些?”
“就是,”同樣覺得這件事情太過於意外的易正也在一旁說,“你考慮清楚了嗎?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做這種事情?”
“我只是選擇真正適合我的東西。”文清明倚在一張可能比辦公室的水泥地板還要骯髒的桌子上,看著自己的腳說,“你們知不知道?我以前在高中的時候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在高中分文、理科的時候,很多人都以為我一定會去讀文科,可是我最後卻偏偏跑去讀了物理。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沒有等二人回答——當然,文清明本來就沒有打算讓凌俊和易正二人回答這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答案的問題——文清明便已經搶先自己回答道:“因為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的文科已經很厲害了,再讀下去估計也沒有什麼大的突破。所以我那時候就異想天開,想要由文入理,最後再從理達文,這樣就能夠達到一個文理雙修的結果。可是現在看來……”
文清明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聳肩說:“……是我太高估自己的本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種方法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我根本就沒有能力將這個設想變成現實。既然當初,這個錯誤的決定是我自己做出的,那麼,今天就應該由我來承當這個決定所帶來的後果。我認為這很公平。”
“可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大三了?”易正正色問道,“也就是說,即使包括今年在內,你也只不過還有一年多就要從你現在的專業裡面畢業了。如果你現在轉系的話,那就意味著你將要放棄之前所學過的所有東西,重新開始。要作出這麼大的犧牲,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對於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事情來說,做錯是在所難免的,不過開始的時候做錯了還不算是最大的錯誤。”文清明一揚雙眉,“最大的錯誤是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卻還不想去改正這個錯誤。《論語》中,孔子說‘過而不改,是為過矣’。我也不過是照著古人的教訓去辦事罷了,不需要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麼說來,你已經是下定決心要轉系了。”易正點點頭,表示已經明白文清明只是向二人解釋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來聽取他們的意見的,“可是,這也不需要你完全退出話劇隊啊。你仍然可以掛著名在隊裡面,何必要做得這麼絕對呢?”
“轉系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文清明笑著說。
當然,他知道轉系並不是讓自己能夠捨得完全放開話劇隊的唯一原因,自己其實還有別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這個人的名字叫做林邐採。
可是這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因為在上個學期,林邐採就已經畢業,離開了這所學校,踏足社會了。
這個曾經費盡心思,將演藝部從文學社與口才協會中脫離出來,雄心勃勃想要首先開拓這所高校的舞臺劇先河的師姐終於徹底地離開了這所學校,也徹底離開了她苦心經營的,已然改頭換面的“燎原”演藝部。
文清明還記得,當林邐採臨走的時候,她還特地將原來的“燎原”演藝部中一干人等請到她在外面臨時租住的一件小房間中作最後的一次聚面。
雖然林邐採之前已經先行告知眾人無需破費,但是出席的原“燎原”眾人都還是各自有準備一些小小的紀念禮物,留給即將分別的林邐採。文清明本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眼見眾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離愁別意,不免也被這氣氛感染,覺得空氣之中瀰漫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