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確實有些疼,便帶著浩壽怏怏回家了。 。 想看書來
第一章 夢中情人(3)
浩祿的思緒正在信馬由韁的時候,起床鈴突然響了。他慌忙穿衣起床,甚至來不及換下這條有著粘糊糊物質的短褲頭。怎麼辦呢?急中生智,只好不疊被子,把棉被鋪平在床上。可是跟他同睡一張床的李和平醒來了,他要疊被子。蓋被是他的,浩祿帶的是墊褥和床單——這張床單是浩祿家裡唯一沒有打過補丁的床單。李和平當然有權疊被,浩祿想讓他暫時不要疊被子但沒來得及說出口。於是,床上畫的“地圖”不由分說地呈現在李和平的眼前。
這時上課的預備鈴聲響了起來,暫時給浩祿解了圍。浩祿顧不得處理床單上的穢跡,先去上課要緊。
一下午的兩節課連著上,都是政治學習課,學習報紙上“批林批孔”文章。但浩祿哪裡聽得進去。褲頭裡面的粘糊糊的物質給他帶來了異樣的新奇的感覺,他情不自禁地看著坐在前排位上正記筆記的覃怡紅,她的頭髮黑油油的,頸窩白得看得見毛細血管中的血絲,嫩紅的耳廓在頭髮裡時隱時現。多美的女子,浩祿記得自己在以前好像沒有這樣專注地審視過她。想到在夢中看到的覃怡紅,光著她的小身子,浩祿把她摟在懷裡……浩祿突然很羞愧,彷彿做了虧心事似的。
第二節課快下課的時候,老師安排今天課外活動的時候由值周的學生會幹部覃怡紅帶著檢查組到學生宿舍裡交叉檢查清潔衛生,而且是突擊性的。嚇得田浩祿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心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浩祿回到宿舍不多會兒,覃怡紅就到男生宿舍裡來了,跟她同來的人裡面有李厚強。他是副校長的公子,當然也是吃商品糧的,同學們傳說他給覃怡紅遞紙條子、寫信。
同學們得意地起鬨:“檢查田浩祿的床,檢查田浩祿的床。”
覃怡紅眉頭皺了一下,走到浩祿的床邊,揭開床單。
“這是怎麼啦?”覃怡紅問。
好幾位男生搶著答道:“他這是‘跑馬’啦。”
“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幾個學生壞笑道:“他成了男人啦。”
“他有夢中情人啦。”
“快說,夢見誰啦?在夢裡你還做了什麼壞事?”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覃怡紅還聽見了李厚強的笑聲,那笑聲雖然很輕,但卻感到很刺耳。
覃怡紅覺得自己的臉突然變得發燙,她有些慌亂地逃出了這間宿舍。
浩祿在想,覃怡紅也明白了我的秘密嗎?多讓人害臊呵。她會不會因此認為我是一個思想意識有問題的男生?會不會從此看不起我?
那一瞬間,浩祿簡直就是一隻可憐的羔羊任人宰割,恨不能鑽進地縫裡去。
開晚飯了,浩祿差不多是最後走進大廚房的,因為浩祿家窮,帶的吃食常常是最差的。這天晚上浩祿的飯盒裡就只有幾顆紅苕,黑不溜秋的,像幾顆等待著爆炸的手雷。浩祿的屁多,都是吃紅苕太多的緣故。有時候上課的時候,也會憋不住來幾個響屁,讓一教室的同學們都壞笑起來。浩祿總是在同學們都吃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才悄悄地來到廚房。這時,案板上的飯盒不會多了,他一眼就會看到他的那個鋁盒。然後獨自蹲在那棵據說有了上百年樹齡的梧桐樹下,三口兩口的就消滅掉他的紅苕,免得被更多的同學們看到他是吃的什麼。
為了加快消滅紅苕的速度,浩祿被哽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翻白。
雪地上有一雙白色球鞋出現在浩祿的眼前。浩祿不用抬頭也猜得出,這是嚮明玉。嚮明玉總是這樣,在浩祿吃飯時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她拿著勺子作勢要往浩祿的碗裡撥些米飯,她說:“我吃不了。浩祿,你不嫌我吃殘了便幫我吃點兒。”
第一章 夢中情人(4)
嚮明玉也跟浩祿同大隊,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社員,她家裡還有一個比她小六歲的讀小學的弟弟嚮明海。她論長相也還是不錯的,鹽陽姑娘嘛,但跟覃怡紅比起來,臉更圓一點,個子稍矮一點,身材稍胖一點,就感覺少了三分伶俐,多了兩分質樸。嚮明玉家家庭負擔不重,每年生產隊裡分配時她家的糧食多,這樣她在學校裡總能帶大米,連苞谷面都吃得少。嚮明玉比浩祿大一個多月,她覺得在浩祿面前像個姐姐,總是惦記著、照顧著浩祿。
浩祿呢哪裡敢嫌她吃殘了,他知道她就是擔心他吃不飽,專門多燉一點米飯,然後分給他吃的。浩祿知道她的心意,而且對她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