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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秋陽長長地吐了口氣說:“三年多,換了誰都會捨不得。”

邱石嘴裡叼著一根青草感嘆道:“這世上什麼也沒政策變得快。放心吧,沒準過不了幾天就被趕出來了。”

秋陽忽然問道:“你會變嗎?”

他隱約意識到,離開這裡也就預示他們之間的關係必須以秘密的形式埋藏起來,畢竟他們都是男人,這

埋藏的感情又開始經歷更多世俗的考驗。他無法保證邱石是否能夠堅持,同時也在擔心自己有沒有能力去堅持。畢竟人到最後都是要成家的,然而成家的基本條件則必須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兩個男人是不可能的,起碼就目前為止是沒有先例的。

邱石很簡單,對於秋陽的提問並沒有思考太多。他幸福地一笑,並給出了一個堅定而任性的答案。然而,堅持不變對對方的感情恰恰是秋陽另一個最為恐懼的因素。當一段關係從一個開始就能夠預料那悲劇式的結果,這無疑在感情的道路中會加劇心裡的負擔。儘管邱石沒有這樣的負擔,但這並不代表他沈秋陽沒有。邱石顯然太沉迷於自我了,導致他無法從一個實際的角度來分析看待他們倆的問題。他沒想過結婚,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也知道男人之間不可能結婚,但那並不代表他就必須得跟一個女人結婚過日子。所以他就決定不結婚,就這樣跟秋陽不明不白地過下去。反正不結婚又不犯法,有什麼不可以的。

秋陽忽然想再去一次溫泉,恰好這時候天氣已經開始冷起來了,邱石便答應了。儘管在這三年中,他們來過無數次老林,這次去卻有著不同以往的複雜情緒。他們依舊保持著三年多前的激情,在那小小的水潭中縱情縱慾。淺黃色的圓月高高地掛在霧山那片濃霧彌散的峰頂上,一切都是那麼如夢如畫般的美。兩個人奮不顧身地融入在這亦真亦幻的景色中,無盡的迷戀和沉醉在心中盪漾,久久不能平息。

十月,也就是在沈邱二人回到大隊上的一個多月後。四人幫,這個縈繞在中國人民心裡的一個毒瘤終於在肆虐長達十年的時間後,終於迎來最後的審判。

從地震,到領袖,再到黑暗勢力的土崩瓦解。這一年從大悲到大喜,真可謂是瞬息滄桑之變。在這個時代中,這些慢慢將成為歷史印記的大事記就此鑄就了那些迷惘的人那漫漫一生中最為華彩的一筆篇章,從而見證著這個偉大民族的興衰與榮辱。

迴歸了人群中,邱石忽然有種恍如隔世般的疏離感。他一時間記不起從前是怎麼跟人相處的。在荒原上的三年讓他徹底喪失了面對世俗的能力。在這本因屬於他所謂的正常生活如今看來比從前更加舉步維艱。他和秋陽無疑是有感情存在的,而這感情卻讓人難以啟齒。他不得在眾人的面前竭盡所能地去掩飾它,埋葬它。最後,他只能在腦海中不停地懷念和秋陽那與世隔絕般的三年光景。

秋陽有著同樣的困惑,他不能把過去的那霧山腳下的歲月當做一陣過眼雲煙隨風而去。那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從身體到靈魂真真切切所感受的前所未有的體驗

。雖然他們從不說愛,也不談情。但那猶如行雲流水般的情愫就這樣在心裡緩緩流動著,滋養著他的精神,才得以讓兩個生命無所畏懼地在這陌生環境中成長,直到老去那一天。

☆、第四章。落潮1

如邱石所願他們回來後被安排了同一個生產隊裡。隊上調走了不少的人,如今這曾經最熱鬧的大隊也沒剩下多少人,牲口都分派給了別的大隊,這兒也不像從前那麼繁忙操勞。但他們仍舊不敢放肆,周圍那寥寥無幾的十來口子人紛紛成為了制約他們的金箍,他們只有把持著自己的心情,偽裝彼此之間的秘密。因為膽怯,害怕敗露,唯恐旁人不能理解他們之間這超越友情的關係。他們甚至很少說話,哪怕是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他們都擔心隔牆有耳,處處危機四伏。日子過得小心翼翼,壓抑的慾望被無數次強制性地驅趕著,直到身心都疲憊不堪。

正當他們愁楚著如何去隱蔽那糟糕情緒的煎熬時,一個如慢性病毒般的謠言奔走而來。

邱石回來分到這邊,幾乎就沒怎麼回過之前的大隊,基本上和那幾個要好的兄弟都是在每次縣裡的宣傳活動上相聚一時,偶爾援朝也會跑來找他和老喬說說笑笑。只是不覺著這兩個星期,人就少了走動,像是石沉大海了,久不見其身影。但大部分人倒也沒察覺什麼不妥,只當是他這個老知青忙著學習,忙著爭表現,巴望著能弄個回城的指標。

那天下午,高野一個人跑來了。正巧老喬,邱石,秋陽,還有其他幾個隊上的男女聚在一塊兒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