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臉上也自嘲一笑,過了會兒笑容驀地收住,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你想說明白是嗎?好,那我就跟你說明白些。從現在開始,我跟你穆之晴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以後大家路歸路橋歸橋,井水不犯河水,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所有的事一筆勾銷,再見面,你我就是陌路人。”
楊薇回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她是被韓承禮扶著走進門的,晚上陪那個香港老闆吃飯的時候被人家的盛情逼著喝了不少酒,走出酒店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腳下飄飄了。可就是這麼個醉醺醺的狀態回到家,只是不經意地往客廳瞟了一眼,她還是明顯覺察出某個地方不對勁了。一時又說不上來,心裡卻糾結著,直到步伐不穩地走到樓梯口才猛然間停住。
“怎麼了?”韓承禮不解地看著她。
楊薇回過頭,往沙發邊看了一眼,接著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燈呢?我的落地燈怎麼不見了?”
韓承禮的神情也明顯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去,沙發邊的那盞落地燈果然是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空白的底座位置。
這棟別墅裝修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是楊薇一手置辦的,從傢俱到電燈開關,都是她精挑細選,所以家裡哪個位置有什麼東西她就是閉著眼睛都能準確地摸到。
已經睡下的保姆估計是聽到他們回來在客廳裡說話的聲音,披了件外套從樓下的房間了走了出來。
“阿姨,這燈是怎麼回事?”楊薇問保姆。
保姆的神色顯得有點怪,好像心裡早就藏了很多秘密急於找人傾訴似的跟太太彙報:“是苗苗的舅舅打碎的,一拳頭打在燈罩上,玻璃燈罩當時就碎了,他的手流了好多血,我想問他要不要緊,他也沒理我,後來就開著車就出去了……”
楊薇跟韓承禮面面相覷,這個弟弟唱得到底又是哪一齣啊?
“那他人呢?回來沒有?”
“已經回來了,好像喝了很多酒。”
上樓的時候,楊薇腳下方向一變正要往右邊走,被韓承禮一把拉住了。
“明天再說吧,他肯定已經睡了。”
穆之晴躺在床上,黑暗中翻了個身。孩子清晰的呼吸聲就在耳邊,可她依然覺得不真實。從別墅回來後,不,應該是走出別墅的大門後,她就覺得自己一直在做夢。這個夢很長,從五年前醫院裡的匆匆一瞥,到五年後幼兒園教室裡的重逢,從那一晚迷醉中情不自禁的錯亂,到小區底下他近乎殘暴的熱吻,中秋之夜,河邊樹下的款款深情,路遇不平,單槍匹馬的正義勇猛,面對她時,溫柔而直接的渴望……然而這一切的美好,都抵不過最後在房間裡他復仇一般的發洩。
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她現在已經模糊了。不是因為她太笨,而是他,在她面前實在展露了太多不一樣的層面,她看不清。
只有最後他說的那句話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他說,從現在開始,我跟你再也沒有關係;他說,以後大家路歸路橋歸橋;他說,再見面你我就是陌路人。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她忽然就笑了,笑得心裡直反酸。世上怎麼有這麼莫名其妙的男人?上一刻還在口口聲聲說我喜歡你,下一刻就要跟她劃清界限,是他不正常還是她神經病了,她怎麼就覺得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呢?
看到她笑,他居然還問:“你現在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嗤,見過這樣的人麼?把人傷得血淋淋的還要問一句,你痛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見她吃驚難過的樣子,他一聲輕笑:“這很好,你終於也體會到難受了,但是請你收起那副委屈可憐的表情,你沒資格覺得委屈。”
穆之晴覺得自己一定是氣糊塗了,不然怎麼就愣在那裡任他奚落都不知道回嘴。沒資格委屈?難道你就有資格傷害別人嗎?
他說完那句話後,就像個沒事人一樣轉過身去,好像多看她一眼都嫌煩了。
穆之晴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死乞白賴地站在人家的地盤上,被人任意羞辱。雖然不至於要衝上去跟他打一架,但是他都已經表明態度了,她好歹也要表個態吧。
醞釀了半天,以為自己也會像他一樣整出一個長篇大論出來,會說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或者是陌路人就陌路人誰稀罕之類的,然而張嘴後她卻只聽到自己說了一句話:“我今生都不會原諒你。”
走出別墅的時候,她還是雄糾糾氣昂昂的,還帶了那麼一點決然的意味。外面陽光燦爛,九月底的驕陽在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