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了個噩夢,動了心神。”冉顏解釋了一句。
“嗯。”蕭頌醇厚的聲音如羽毛般掃過人心底,囑咐道,“吃了藥先歇一會,待燒下去再淨身。”
冉顏點頭,“十哥,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沒有大礙。”
冉顏聲音輕輕淺淺,昏沉中,時不時的冒出秦雲林的一顰一笑,讓她心頭揪痛。
蕭頌微微皺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昨晚抓到兇手了,羅鈴在用板斧砍澤平治時,衙役正好趕到。她也供認不諱,說是其他幾個人都是她所殺。”
冉顏愕然,動機呢?動機並不難想,那些獄卒把她的心上人迫害致死,讓他們咫尺天涯,她想報仇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那樣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真令人難以想象,也令人痛心。
“她也許不會判死罪,畢竟她所殺之人個個都足夠死刑。倒是莊尹從左手開始潰爛,半隻手都已見森森白骨。”蕭頌衝她微微一笑,“是你下的毒吧?”
那藥效來的很慢,剛剛開始只像是破一點皮,刀口舔血的莊尹自然不會在意,六七日之後,潰爛的傷口卻依舊只有花生那麼大,就在今日一早,他的整個手掌都生滿了膿瘡,五根指頭的地方微微一動就可見白骨,而且這潰爛以肉眼可見的可怕速度在迅速發展。
“他倒是條漢子,奪了衙役的刀自斷手臂。”蕭頌道。
冉顏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沒用的。一旦開始爆發,毒就會隨著血液流向全身,他終究還是會親眼看著自己腐爛。”
有意識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在眼前腐爛,無法阻止,不到最後一刻絕對無法解脫。
第177章膚白勝雪
屋內一片靜謐,所有人都戰慄的聽著這兩人可怖的談話內容。劉青松手心冒汗,想著昨晚的荊條還沒有扔掉,是不是今天應該再負荊請罪一遍。
冉顏未曾發現,她已經不再想秦雲林的事情了。
“不要胡思亂想。待你養好身子,便可以啟程去長安。”蕭頌說罷,朝冉雲生微微頷首施禮,“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勞煩蕭郎君了。”冉雲生拱手還禮。他知道昨天蕭頌徹夜辦案,可能才睡下沒多久便被吵醒了。
冉雲生起身準備送他,外面卻傳來小廝祿樂的聲音,“郎君,蘇夫人來訪。”
冉雲生頓了一下,道,“快請蘇夫人進來。”
“是!”祿樂小跑著離開。
蕭頌見冉雲生有客人,便道,“十郎且忙,不必遠送。”
冉雲生歉意的施了禮,蕭頌笑著客氣了一兩句,便走出了冉顏房間。
剛剛出門,餘光便瞥見一襲灰袍立於遊廊的拐彎處,前一刻還蘭芝玉樹的佇立,隨著蕭頌的目光看過去,那灰影蹭的竄回了自己屋內,若非砰的一聲門響,還道是出現了幻覺。
蕭頌知道桑辰自然不是怕他,心中暗笑,也不知冉顏說了什麼,竟把出淤泥而不染的桑隨遠桑先生嚇的三魂出竅,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見人就躥。
只是頓了一下,蕭頌轉向右手邊的遊廊,快到內門道的時候,正見一襲寶藍色錦繡華服的女子在小廝的引領下繞過照壁,順著階梯步下。
女子看起來約莫二十四五歲,寶藍的緞衣上繡著孔雀牡丹圖,身上的花紋稀疏,越到裙裾和寬袖便約是錦繡繁密,大簇大簇的牡丹花和長尾白孔雀在她細微的動作下,像是忽然活了起來,美麗不可方物。頸上掛著一串紅色的瓔珞,一身色彩既不繁雜亦不寡淡,映襯著那雪白嫻雅的面容,有一種說不出的雍容氣度。
她身後跟著四個碧衫侍婢,之後十來個手中捧著禮物的小廝,看起來出手倒是十分大方。
蕭頌的目光有如實質,很難被忽略,蘇夫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停下腳步,轉向蕭頌,目光在他紫色的圓領常服上輕輕掠過,隨即向他欠身行禮。
蕭頌頷首回禮,並未上前攀談,而是直接繞過照壁出門去了。他聽見照壁後傳來冉雲生和蘇夫人的對話,略略放慢了腳步。
一番簡單的寒暄後,蘇夫人柔而不弱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道,“說來真是罪過,我寡居在家,平日並不常出門,前兩日才聽下人說令妹病了,到今日才來探病,還請十郎莫怪。”
“哪裡,蘇夫人嚴重了”冉雲生得體的應對著,將她領到廳中。
聚水縣與冉氏有生意來往的商家都送來過禮物,但冉顏畢竟是女眷,又閉門養病並不見客,他們也不好冒然讓家眷前來打擾,遂都是禮到人不到,而蘇氏與冉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