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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方當弱冠的聽雪樓主,在白樓上看著這個名字,微微咳嗽起來。

血薇。血薇。舒靖容……在寂寥的白樓裡,面對著洛陽幾大幫會中錯綜複雜的微妙鬥爭,年輕的聽雪樓主看著外面的天空,眼前展現出的卻是淡淡的緋紅色。薔薇的顏色。

那時候,敵友未分,他還不曾料到這個名字將會和自己終生並存。

擊敗她的時候,他看見她眼裡的震驚——或許,江湖血戰前行到如今的她、還是第一次敗在別人手上吧?對她這樣的人而言,敗,又意味著什麼呢?如果她敗了寧可死、也不願屈身加入聽雪樓,他……或許寧可讓她走吧?那個比試前的契約,他還是寧可讓它作廢吧?

那是懸崖上綻放的紅薔薇,如果折了驕傲的刺,那麼就會枯萎吧。

“我舒靖容願意加入聽雪樓供樓主驅譴,百死而不回——直至你被打倒的那一天。”然而,他猶自忐忑,緋衣女子卻是毫不遲疑的如約屈膝下跪,低首,說出了這句讓他一生都不忘的誓言。

他苦笑著,咳嗽,然後問:“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發覺我不是最強的,你自己能殺死我或者別人比我強,你就會立刻背叛,是嗎?”

“哈……那叫什麼背叛啊。”他看見那個緋衣女子冷冷地笑了起來,帶著微微的冷峭,“難道你會信任我?如果你不信任我,那談得上什麼背叛!而且,我只欣賞強者,只追隨最強的人——如果你能被別人打倒,那麼我當然要離開你!”

聽到這樣的話,他忽然就笑了起來——對,就是這樣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女子。

和他七年前遙想的相同,這個帶著血薇劍的女子,就應是這般孤高絕世,猶如懸崖上開放著的野薔薇。

他想,他終於找到她了。

此後的幾年裡,多少的殺戮征戰風一般的呼嘯而過……

金戈鐵馬,並騎戰場剿滅各方不想稱臣的勢力,將霹靂堂雷家等江南三大世家滅門;鐵腕平亂,鎮壓樓中醞釀已久的叛亂,手刃二樓主高夢飛,囚禁師妹池小苔;…………

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江湖上眾口相傳的傳奇。人中龍鳳。

每想起來,他都不禁苦笑——

“我只欣賞強者,只追隨最強的人——如果你能被別人打倒,那麼我當然要離開你”。

——那句話,出她之口,入他之耳,當世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曉。因此,也沒有人知道他心中一直有著怎樣的壓力。一開始接掌聽雪樓,是為了繼承父親的心願、是為了自己的霸圖和雄心……然而,後來又是攙入瞭如何複雜的原因。

在出發進攻拜月教之時,他們統領聽雪樓已經三年。

三年裡,有過多少驚險與生死,然而,他們的手始終握在一起,刀和劍始終指向同一個敵人。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無論多艱險困苦的任務都一一完成,幾次重傷垂死,然而又一一掙扎著痊癒,生命力如同野薔薇般的旺盛。

如雪谷師傅說的那樣——這個女娃兒不會死。她不會死。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認為,所以放心的將危險的、艱難的所有任務交給她去做,從來不考慮如果她萬一失手會如何——

然而,如今,她卻是要死在滇南這片土地上?

和他的母親一樣?

“你此時要殺我,或許可以——”看著蕭憶情的猶豫,拜月教的大祭司卻彷彿洞察一切似的笑了起來,眼色冷冽,“但你殺我後若要回頭去救舒靖容,則萬萬來不及。我死了她也活不了,不信你試試——”

聽雪樓主淡定的神色陡然一變,眼神凌厲起來,從來沒有人用這般嘲弄的口吻和他說話。

取捨權衡,已經是在一念之間。

“你要的是什麼?”蕭憶情轉頭,看著迦若,截口問,毫不遲疑。

迦若的手按在胸口上,一黑一白,分外詭異。屍毒的蔓延此刻已經到了頸部,月已西沉,額環上寶石的光芒也弱了,迦若的眼神有些渙散起來,然而聽得他這樣的問話,卻是點頭,緩慢而清晰的,一字字回答:“休戰。”

眼裡的寒芒陡然閃亮。聽雪樓主想也不想,冷笑:“不可能!”

“不可能?就算看著冥兒死了,你也說不可能麼?”迦若也是冷笑起來,冷月下,夜風吹動他的白衣,一時間,他衰弱的似乎要隨風散去。然而,他的問話卻是冷銳的,直刺心底:“你是不是想步你父親當年的後塵?”

父親的……父親的後塵?

陡然間彷彿被人一擊擊中心底,蕭憶情冷銳的眼神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