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蒼白,但沒人敢出聲。
“若再如此,就別想活著見到靖姑娘!”看見他那樣苦苦的堅持,青茗眼睛猛的熱了一下,嚴厲的呵斥著,掏出藥瓶遞了過去,“你這個樣子,即使趕到了那裡,能做什麼!”看著他勒馬,仰頭喝下藥,她復又緩言安慰:“何況,那個甚麼秋護玉,也未必會對靖姑娘怎樣。”
蕭憶情本已是喝完了藥,在默默運氣修養,但聽得這句話,眼睛驀然又睜開了,冷光四射!“我們聯手殺了他一家六十七口,阿靖如果孤身去君山的話——”他的手本是極穩的,青茗看過他無聊時曾以闢開發絲為樂,但這一瞬,他手中的藥瓶竟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他忽然用力勒馬,揚鞭,往前奔去。
“你,你這樣的話,不能活著走到洞庭了!”她也急了,連忙跟上,心中莫名的一痛——莫非,那些江湖人士,可是從來不把別人的命和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嗎?
“如果她死在洞庭,我也不打算回聽雪樓——”忽然,她直覺得拉住他韁繩的手臂一麻,登時痠軟,耳邊只聽得他低聲道,“我非殺了雷楚雲不可……”
怎麼又是雷楚雲了?她越發被這複雜的江湖恩怨弄的胡塗了,只看著他策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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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姑娘,靖姑娘!”跑了一段路,前面開路的聽雪樓人馬中,忽然有人驚喜的叫了起來。
靖姑娘回來了?青茗心頭一跳,發覺除了喜悅以外,竟也有些不知什麼的味道,讓她有些不自在。她看向蕭憶情,卻見前面的人紛紛勒馬讓路,讓樓主一直奔到路那邊來的兩匹馬前。
但是,在離那兩匹馬十丈遠的地方,蕭憶情卻突然勒住了馬頭。
“秋老大?”他驀地淡淡的問。看著緋衣女子和她身後並騎的黑衣斗笠人,目光一連變了數變。她的傷勢是顯然的,那一身的緋衣幾乎成了血紅色,然,她身後的黑衣男子片刻不離的護著她,以免她摔落馬背。
“雷楚雲,你回去罷——既然樓主已經來了。”陡然,阿靖出聲說話,語氣衰弱之極,和蕭憶情不同,她叫那個人,卻是用的另外一個名字。黑衣人默然無語,下馬,扶著她下地,然後看了蕭憶情一眼,翻身上馬。
青茗站在樓主身邊,看見他那樣的目光,心裡竟不自禁的害怕起來。
那簡直不是人的目光——彷彿是咬牙俯首忍受已久的野獸,在窺探著將要噬咬的人。
“我們聯手殺了他一家六十四口……”陡然間,她心裡響起方才蕭憶情的話,咯噔了一下。那些江湖人物,實在也非她所能理解。
“秋老大,多謝你。”看著黑衣人策馬揚鞭離去,蒼白著臉的蕭樓主忽然沉聲出言。
黑衣人頓住,從背後望去,他的身子竟是驀然的繃緊,忽然大笑,:“哈哈……蕭憶情,你居然也會有謝我的一日嗎?”他仰頭大笑,聲音蒼涼如水。阿靖站在那裡,看著他,眼色也是複雜無比,終於他停了下來,再度策馬絕塵而去。
“靖姑娘是靠自己的本事闖過了十一道天塹,上的君山絕頂……和我秋護玉可沒有任何干系。”他的人如風一般消失,但是聲音不知怎地居然是遠遠傳了過來,如在耳畔。
阿靖怔怔的看他的背影,樓主卻定定的看她。
青茗看著他們兩個人,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許久,阿靖才回頭,一步步的走將過來,到了蕭憶情面前,臉色仍然是淡淡的,從懷裡拿出一束碧色的草,扔到過去:“本是想來和洞庭水幫商量些事的,聽說這勞什子能治病,既然是順路就去拿了些——要不要由你。”
青茗鼻中聞到芬芳的香氣,直是不可思議的跳了起來:“老天……龍舌,龍舌真的尚存世間?你,你這是從絕頂上採的嗎?——”
由她在一邊驚訝,但旁邊兩人竟然都毫不理睬。蕭憶情目光冷若冰霜,看著仍然強撐的緋衣女子,忽地喝道:“你舒靖容再強,好歹也是聽雪樓的屬下。風雨是我們的死敵,竟和他們勾結?”
他看也不看,將那束沾血的碧草扔在一邊,看她猶自挺的筆直的肩背,冷冷道:“當年,是你私下放他走的罷?以為我不知道?——不然,為何他今日如此對你!給我跪下聽罰!”
緋衣女子咬牙沉默,臉色雪白,胸口不住的起伏。青茗忙奔上去將龍舌拾起,抬眼看僵持中的兩人,欲待勸阻,但又礙著自己是個外人,無從插嘴,只好嘆了口氣。
見她仍然抗命傲然站著,蕭憶情更怒,叱道:“我令你跪下!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