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的轉過牢房,頗有些嫌棄這裡建的不夠陰暗,不足以震懾人。
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嘴角淡淡的挑出一抹笑容,他早知道回來定然要被審問過,才能夠定下罪名來。
他也一早就有了應對的法子,他在賬冊上動過手腳,到時候一看賬冊便能幫他洗脫罪名。
“將人帶出來,皇上要見他!”派來的燕雲衛筆直的立在牢房外,揚聲吩咐獄卒開門。
衛風心中哂笑,他果然是沒有猜錯。
直到真的見了皇帝,他心中那股子得意漸漸升了上來,只等著皇帝問他雁門關的事情。
皇帝用那雙與三皇子極像的眼睛幽冷清亮的盯著他,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他的那股子得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皇帝說:“安北候已經在獄中畏罪自殺了,你若是想步他的後塵,朕可以成全你。”
竟然一句沒有問旁的事,就這麼定了他的結果!
衛風霎時慌亂起來,再看向皇帝時,眼裡就帶上了些驚懼。
認罪
“臣…臣是冤枉的,皇上只要看一看賬冊便明白了!”衛風慌不擇言,“我們衛家一直都忠心耿耿,皇上千萬莫要聽信讒言!”
“讒言?”皇帝冷哼一聲,不耐煩的將書案上的一本密摺扔到他面前,“那你來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衛風伸手接過密摺,才略略翻看了幾下,就嚇得幾乎心膽俱裂。韃子九王跟他的往來書信怎麼會在皇上手裡!他明明每次都安排的穩妥,怎麼他的親筆書信會出現在這裡?
皇帝眼睛落在他佈滿驚懼與悔恨的臉上,說出的話卻冷的像利刃:“你們衛家跟那個孽障做的好事!朕原本還念及你們衛家兩代駐守雁門關的辛苦,想網開一面,卻沒料到這裡面竟然另有乾坤,說說吧,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你的主意還是那個孽障的?”
皇帝的這句話聽在衛風耳朵裡,更是讓他膽寒到了極點,身上如同重負千鈞。
他還沒有解釋,皇帝就已經相信了密摺上頭的東西,已經確定衛家通敵,想到此,他的腿一下子就軟倒在地上,手中捏著的密摺掉落在鼻尖前頭,密摺上是他從小就練習的館閣體,曾有翰林院的老院士誇獎過他的字,說勻圓豐滿、纖巧秀麗,可現在再看,卻沒有了往常的悅目,只覺得那是催命符,一字一句都是來向他索命的。
乾元殿中的窗欞跟雕花木門閉合的緊緊的,卻依然擋不住光線從窗欞縫隙透進來,深深淺淺的順著皇帝稜角分明的側臉投影過來,顯得皇帝臉上的神色更加肅穆,更加讓人心中發慌。
他艱難的吞嚥了一下,“皇,皇上,臣冤枉…這不是臣……臣……”
“你是想說這不是你的字跡,還是想說你也是被矇在鼓裡的?怎麼?難道這些都是安北候一人策劃的?”皇帝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的嘲諷,“子不教父之過,可見安北候對你是有多疏忽了。”
衛風原本是想推脫到底的,可卻沒想到皇帝會硬往父親身上按罪名。
見到皇帝嘴角浮動起的那抹嘲弄,他將話嚥了回去。
父親已經亡故了,他不能再往父親頭上添這麼一個罵名。想到父親生前與他說的那番話,一定要保住太子,衛家這麼多年的心血全在太子身上了,他初時不以為意,如今再想起來,才知道父親話裡的意思。
若這些年來不是太子,只怕他們衛家也不會如此順風順水,而他卻一意孤行,一心要置太子於死地,可現在太子在雁門關跌了那麼大一個跟頭,如今又傷得那麼重,還要被皇帝猜忌,若太子被廢,只怕衛家永無翻身之地了!
他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惶然與掙扎盡數掩蓋住,幾乎是瞬間,他便做出了決定。
他不能將太子牽扯進去!
有太子在,即便是衛家獲罪,也罪不至死,最多流放三千里,等到太子執政之後,衛家就能平反!而父親也正是為了這個才會在獄中自盡,他不能辜負父親的這份心意。
於是他當機立斷,朝皇帝恭敬的磕了幾個頭,悲痛的沉聲道:“是臣被蒙了心,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這些年西北無戰亂,可西北的軍士們卻過的很苦,臣念著大家辛苦,才會將馬市的戰馬都私下販賣到了關外,換回來的金銀珠寶等物都用在了軍士們的身上,父親卻是半點不知的,尤其太子殿下更是毫不知情,太子殿下到雁門關的時候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臣擔心太子殿下會怪罪於臣,才急功近利想要一舉殲滅韃子,卻沒想到會讓太子殿下受了這樣嚴重的傷……”
說到這裡,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