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是在早晨的鍛鍊中磨練,有時跟大家放學繞路在這裡走,有時則是在魚鷹節中游蕩……回想起這每一幕的光景,然後將其藏於心底。
(認識光景嗎……那時候,要不是吉田同學窺視了“這一邊”的話,吉田同學的光景,應該會顯得更平穩、更寧靜吧?)
可是,選擇了窺視這一邊的人,並非別人,正是吉田一美自身。
在魚鷹節開始之前,她邂逅了身為調律師的古老火霧戰士、最不解風情的怪物“儀裝之驅手”卡姆辛,被要求協助對御崎市逐漸增大的扭曲進行“調律”,在同行的期間,借來了一個寶具。
單片眼鏡“傑塔托拉”——能夠看穿“這個世界的真相”的那個東西,在魚鷹節之中,把還能轉身回到日常生活中的她可以走的退路,完全打碎了。
她知道了自己所戀上的少年已經變成了火炬的事實。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
在知道了一切的情況下——
(——“現在在我面前的坂井同學是人類,我是知道的。”——“這麼溫暖的身體,還有內心”——“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坂井同學”——)
她這麼對自己說了。
(現在在這裡的,到底是什麼人?)
即使變成“這樣”之後,也還是依賴著她的思念,來回答這種連自己回答也要花費好一段時間的問題。
對於闖進了如此殘酷的地方也能作出這種回答的堅強力量,感受到自心底的佩服。
一路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井之上原田鐵橋。
(這樣承認了自己的並不僅僅是吉田同學,爸爸也是。)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爸爸是自己在世界上最尊敬的人。還記得跟他在走過這條橋的時候說過的話。作為人類的身體,在現實上已經死去了。可是,知道了母親千草孕育了新的生命時,父親說過——
(——“因為你看起來已經成長為可以跟你說這種話的男人了嘛。”——)
在那之前的幾個月前,也曾經跟父親見面。在不知道兒子已經成了殘渣的情況下,見了兩次。
透過比較這兩次的差異,絕對不會稱讚人的父親這麼說了……這就意味著——
(我的成長,是的確作為事實存在過的。)
那並不是單純漫無目的地生活而獲得的東西。父親所指出的成長,是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危機和苦難後得到的經驗,作為力量依存在身上的證明。
(雖然我不能把這種力量使用在幫助媽媽的方面,是個遺憾。)
新的生命——因為有了能代替只是殘渣的自己留在父母身邊的弟弟或者妹妹,自己才下定了決心離開。雖說如此,對於不能為母親接下來應該會很辛苦的生活提供幫助,心中也感覺到不小
的痛楚。不孝這個詞,實在太沉重了。
(對不起,媽媽……不過,我已經改變了啊。)
從走過橋之後的河堤上,可以看到遠處的街道中突兀地隆起來的一團深綠色——御崎山。跟大家一起外出,在那裡放焰火和眺望夜景。還被少女拿著便當遞到面前的御崎神社,可以隱約看到就在山腰上。
自己透過鍛鍊可以變強——第一次被告知這個事實的,應該就是那天回家的時候。
(——“你已經可以越人類了”——)
被這樣宣告之後,承認自己不是人類,已經變成了不是人類的存在——自己應該對這兩方面都抱有過恐懼。可是,那些感覺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消失了。
那是因為,作為成長的目標無數次在腦海中想像過,可是每次都因為力量不足而放棄的終點站,或者是新的出點。在跟日常生活訣別的痛苦的另一側,已經開始以明確的形態放射出光芒的緣故。
跟火霧戰士少女一起上路,作為自身的姿態。
(那時候,還真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結果呢。)
走下河堤,稍微從御崎市西側的住宅區走進去一點.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公園。
(更重要的是,正因為有那時候所懷抱的思念.所以我才會在這裡。)
在歸途中所懷抱的感情,並不僅僅是恐懼。
成為了跨越訣別痛苦的力量的另一種感情,就是迷惑。
那是對火霧戰士“炎灼眼的殺手”作為一名少女跟自己相對時感到的迷惑。對一直努力讓自己成為受到少女信賴的戰友,一直努力避免把少女作為“那種物件”來看待的自己來說,那是自己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