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肉鄉里、作威作福、吃拿卡要的太歲們一個個倒黴,老百姓們簡直樂得合不攏嘴。加上霍書湘以小利獎勵舉發者,百姓們更在給太歲頭上踩上一隻腳的行為中得以獲利,熱情更加高漲。多年後有人批評霍書湘的做法導致了東北日後“人心不樸,奸邪橫行”。可霍大大當年可考慮不到那麼多,他操心的只是在最短時間內把那裡整頓為自己的天下。無論他的是非功過應該几几分成——看得到地事實是,社會風氣大大好轉,政府機構剎那間清廉振作了起來。黑惡勢力氣焰頓消,可謂成果顯著。
因為打擊面太廣,為了在打擊的同時最大可能地保持社會的穩定,霍書湘採取了先殺官後殺兵的策略,先集中對付黑惡官員,再慢慢收拾他們身後影子裡的傢伙。然而,沒有任何統治階級和強勢群體會心甘情願地整建制地退出歷史舞臺,失去自己的地位和勢力。霍書湘的下手極辣,擺明了是要把從GDL時代到“民主”時代的東北官僚和黑社會徹底掃光,因此反而成了一種特效的催化劑,使這二者迅速地緊密勾結到了史上最強的程度。
八月中旬,這種勾結的跡象就顯現了出來。各地政府前陸續出現了規模不一的上訪人群,抗議司法機關違法執法、濫用職權。這些上訪群眾的面孔與幾個月前的完全不同,言行舉止粗鄙不文,動耶赤裸上身叫囂罵仗,露出大片大片的刺青,一看就不是好人。
隨著時間地推移。這種上訪的範圍和規模越來越大,以至於各地地警察光是應付集中打黑和控制上訪已忙不過來。許多小一點的案子都只好拖著。八月底,我到長春去辦事。結果因為流民聚集鬧事,車在高速公路上給堵了四個小時才等到警察來疏導,好容易下了高速,來到吉林省政府附近,又發現附近的四條街已經堵得水洩不通了,只好下車步行,走後門才得以進去。省政府都亂成這樣。幾乎辦不了正事,還不知道地方政府成了什麼鳥樣。我當天就打電話給霍書湘問:“你在搞什麼,穩得住局勢麼?”
霍書湘說:“卑職早有全盤計劃,對於目前的局勢,應說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那你就繼續幹吧,反正我不管事,東北是譚康交給你折騰的。”我哼了一聲說:“你最好當真心裡有數。別到時捂不住了才向我來搬救兵。”
我的烏鴉嘴一貫靈驗。雖然霍書湘自信滿滿地向我表態說絕無問題,而且從他麾下四○四系統傳來的資訊也一貫是“總體平穩”,實際情況卻不象那樣,對這一點,我並非一無所知。在八月中旬之後的一個多月裡,東北尚未被放倒地舊官僚和黑社會群體緊密串連。頻頻活動,雖然表現形式只是規模不斷擴大的“人民上訪”,但已不能不讓人擔心了。
東北的夏天轉瞬即過,很快到了秋高氣爽的時節。此時正是宇宙艦隊的遠征即將進入第三年的時候,戰況倒比現今東北的局勢好不少,是個真正地總體平穩。按照事先的安排。一批將領輪換回鄉休假一個月。韓曾、陳香妲、何臨川等華人將領回鄉後,一同到葫蘆島上來,美其名曰拜見昔日宇宙艦隊的第二領導、當今的第二幕府將軍——實際目的就是吃大戶。我陪他們吃了兩日海味山珍,一一送別他們時,忽然心裡產生一種劇痛般的思念情緒。這種思念當真是毫無來由地,也是不現實的。靜唯這一次並不會返鄉,她即使返鄉,也不會與我在一個世界。
忽然想起了這些事。心中鬱悶不安,什麼事也做不了,只得開了遊艇出去,企圖打點魚稍稍解悶。不料網剛剛撒下去,忽然看到一個傳令兵駕著水上摩托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跳上游艇就大喊:“急報,急報!”
我心情正惡劣,見他慌慌張張的模樣立即迎面破口罵了過去:“慌個屁,你家著火了還是有人造反了?!”
傳令兵渾身篩糠地叫道:“將軍,是造反!”
不會吧?我將信將疑地接過了報告,展開看了兩眼,忽然一種激動充斥全身,陰鬱的心情頓時一掃而光,哈哈笑道:“好事啊,好事,有事情做了,怎麼不是好事?”
這件事的源頭還得從八月初的掃黑行動說起。霍書湘開始掃黑後辦地第一件案,實際上是早就預審好了的大案。他四月上臺後就拿下了社會上諢號“夾子”的瀋陽市長周稚斌——他這諢號的由來是因為此人對任何規模以上的工程都要去吃拿卡要,不合意不放行,貪婪之名威震全球。他的家族最後給霍書湘抄出的非法資產和犯罪事實總值十八億七千萬,乃是大時代以來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一個貪瀆案。
夾子在東北官場經營十五年,從鎮長一直做到瀋陽市長。如果不是他看好了瀋陽地東北經濟中心地位更